孟禾鸢又问:“那里头的伙计呢?”
“遣散了吧,这我也不大清楚,诺,里头有个老先生在。”,师傅一指,孟禾鸢便瞧见了宋先生在收拾东西,连忙进去了,“宋先生。”
宋先生转头一瞧,背着手哼了一声:“你来做什么,瞧我们的笑话不成。”,他头发本就青白交加,如今更是白了一半儿,贺兰珣来往黑水城的次数不少,同宋先生的感情也颇深,为此宋先生还走了一遭牢狱,查问过后没什么事便放回来了。
她没在意宋先生的讥讽,“瑛娘呢?”
“自然是回家去了,茶楼都倒闭了,还有什么在这儿的必要。”,如意茶楼开的范围实在太大了,虽说不至于每一处都受影响,但多多少少贺兰珣待过的地方被查封的查封,倒闭的倒闭,剩余的靠着贺兰家旁系的人撑着。
“行了,走罢走罢,人走茶凉了,以后莫再来了。”,宋先生摆摆手,孟禾鸢脱口而出:“若是我愿意把这茶楼盘下来,宋先生可愿继续干?”
宋先生一怔,“你个女娃娃,能成什么事。”,他嘟囔了一句,虽说话还是不好听,但却能看得出是在嘴硬,这茶楼可以说是宋先生一辈子的心血,也是孟禾鸢迈出的第一步,她不想就这么半途而废,便说:“宋先生,我说的是真的,我做这茶楼的东家,您继续干,同样还请您指点着,我也好学着上手。”
瞧着宋先生没说话,孟禾鸢便说:“不急,您且好好考虑,若想清楚了便来永定侯府寻我。”
马车上,春缇忿忿:“那宋老头分明瞧不上姑娘,姑娘还对他这般客气。”
“他既瞧不上,待我成了东家他便能瞧得上了。”孟禾鸢说笑道,春缇闻言捂着嘴吃吃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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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戎营帐
粮草被烧,营帐一片狼藉,周遭的不少营帐也都被牵连,烧的焦黑,呼延迟勃然大怒,处置了不少人,主帐前血流成河,众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贺兰珣伏在中间,绷紧的脊背昭示着内心的不安,呼延迟神色阴鸷,“贺兰大人,听闻那奸细是为寻一女子而潜伏进来的,又闻那女子是你的心爱之人,北戎损失的粮草,贺兰大人该当如何。”
他咬牙切齿的说出这番话,几乎是在施压了,贺兰珣可以想象呼延迟在打什么算盘,以此要挟问太后要些“赔偿”,而太后知晓怕也饶不了他。
贺兰珣冷汗涔涔,他没想到颜韶筠这般不怕死,孤身潜入北戎,还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扎合的尸首被发现时已经死了多日,就埋在粮草旁的地里。
“王爷,北戎的损失……臣愿意承担。”贺兰珣垂着头低声道,粮草的损失是一笔巨款,贺兰珣如此一句轻飘飘的愿意承担叫呼延迟起了疑心。
他皮笑肉不笑:“如此,那本王便放心了。”
贺兰珣回了营帐,气得摔了茶盏,他面色阴沉,昔日斯文儒雅不复存在,迸裂的瓷盏恰好砸在了进来的容烟脚边。
容烟神色淡淡,她瞧着贺兰珣气极了的表情,不免心中抽痛,这么多年,一直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的,连正眼都没瞧过一眼,她一时分不清是因为被那位“奸细”摆了一道而生气,还是孟姑娘不见了更生气。
贺兰珣瞧见她杵在那儿,冷声:“你来做什么。”,这么多年,太后以教养的理由把福哥儿放在了京中,而容烟则被呼延迟作为人质留在了北戎,从未见过她的孩子。
“我想见福哥儿。”她淡淡道,贺兰珣没想到她好好的突然提出了这个要求,蹙了眉头:“你该是知道的,从福哥儿出生便注定了你们母子无法见面,当初你也是知道的,却仍然选择生下他。”
容烟怔怔的看着他,突然有些累,这五年,她一直追逐着他,原以为他总会回过头来看她一眼,为此她不惜与她的福哥儿分别四年,她身为母亲,一眼未瞧过他,等来的却是他为旁的女子不顾一切。
她后悔了,容烟很羡慕那位孟姑娘,并不是因为贺兰珣心在她身上,而是她很清醒,那日那番话她听到了,在得知二人出门的时候她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听到了孟姑娘的那番“肺腑之言”,也点醒了她。
被拒绝了,容烟也没什么意外,只是说了句:“我打算回中原了。”便转身出了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