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哥儿虽然很听他的话,但是撅着嘴不满:“为何啊?”
“规矩就是规矩,哪有人还未成亲便这样唤的,说出去对你母……孟姨母不好。”,颜伯庸板着脸教育。
廷哥儿委屈的点了点头,颜伯庸又说:“她太累了,便回去歇息了,改日再来看廷哥儿。”,说着祖孙二人又说说笑笑的离开了。
西府
颜韶桉仍旧是踏着月色回了西府,一年前他因着对簿公堂的事,下了狱,关了几个月,还挨了一顿鞭子,沈氏因着私吞媳妇财产被打了十丈刑,孟家的那一般嫁妆也被官府的人上了门强制要了回去。
直到西府一落千丈,不复以往的日子,沈氏一家子才感到后悔,颜韶桉也在落差感极强的日子里下决心脚踏实地。
光禄寺虽然地位不如都察院,但也算一个不错的官职,好歹有月俸可以拿,按理说凭借他和父亲在朝中的官职,西府远远过不成这样家徒四壁,连燕窝都买不起的日子。
可偏偏沈氏花钱如流水,最后魏老太太在她的屋中搜出了相当多的首饰金银,气得魏老太太指着她:“贱妇,合该休了你才是。”
沈氏大吵大闹,坐在地上撒泼、哭,颜二老爷是个立不起来的,夹在妻子和老娘中间愁秃了头。
颜韶桉的一反常态叫光禄寺卿很满意,顶头上司人不坏,很看重他的改邪归正,他在光禄寺里头干的也还算不错,颜阁老到底是看在亲戚的份儿上,帮了他一把。
此次灾民施粥全权交给了他,颜韶桉却没想到会碰上故人,她似乎比以前更美了,脱胎换骨了一样,遥远且高不可攀,连那丝病气也衬得她扶风弱柳,病态娇楚,被她轻飘飘一看,已经枯寂的心被灌入了源泉。
他不知第多少次后悔,怎么就以前没有发现孟禾鸢的美好,颜韶桉低头看看自己灰扑扑的模样,为了平易近人,他施粥特意穿的是素袍,鞋也是旧鞋,很寡淡,但是他也只能这样。
现在的情况叫颜韶桉自卑,他远非先前意气风发,好好的日子给他作没了。
他回了空山居,现在的空山居是以前的同鸢堂,人走了,他是想留着匾额的,但是颜韶筠派了人来,把那同鸢堂一劈为二,好替他题了别的字,空山居,这三个字赤裸裸的像是在嘲笑他一样。
堂屋亮着光,颜韶桉蹙眉,眼中闪过一丝嫌恶,推门而入,在床榻上绣衣裳的梅氏闻声而抬头,露出了清灵的笑意。
她的肚子高高的鼓起,已近临盆,行走困难,因着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她的面颊呈现着一股虚浮的憔悴,精气神儿格外不好,人也瘦。
“桉郎,你回来了。”,梅臻儿期期艾艾的唤他,她想他想的紧,便来空山居等他了。
“出去,谁让你进来的。”,颜韶桉面无表情道,她不配进来,不配坐在那张床上。
梅臻儿被呵斥的一抖,泪珠泛了眼眶,她现在心思敏感,颜韶桉却丝毫不顾及,连带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关心,她不来见他,他便永远视她为无物,梅臻儿现在有些悔了,这个男人根本就是没有心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到了就不珍惜。
“孩子……孩子想父亲了。”梅臻儿嘟囔。
颜韶桉今日正烦躁,若是平日里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现在他实在想发火,指着门外:“滚,滚出去。”
梅臻儿笑意一僵,“桉郎是不是因为孟禾鸢又回来了,你是不是见过她了?”
颜韶桉蹙眉:“与你无关。”,他的神情明显是已经知道了人回来了。
无情的话语叫梅臻儿的积累达到了顶端,她略有些疯癫的痴笑,“颜韶桉,你啊,活该,你从来不懂得珍惜,永远在痴心妄想得不到的,我为你怀胎十月,你是一点都不在意,当初,是你,是你把我娶进门的,纵然我使了些手段,但你敢说你便没有别的心思?失去了孟禾鸢,你又开始后悔,弃我于不顾。”
梅臻儿面上哭的惨,心里头却冷静至极,她现在已经八个月了,还有两个月就要临盆了,且这胎她已经找人算过了,并非是男胎,沈氏和魏老太太知道自己骗了他们,不会放过她的,定会继续给他纳妾,她这主母,当的还不如孟禾鸢。
颜韶桉面色发青,嗫喏了几句,最终摔门离开,梅臻儿捂着肚子跌坐在床榻上,平复翻涌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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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七一过,便到了郡主下葬的日子,颜府众人围在棺椁前,扶棺而哭,东西府齐聚一堂,连一向深居简出的魏老太太也来了,身着素衣,头上绑着抹额,一脸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