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女郎挽起帘子,竟也看了过来。谢敛顿时有些不自在,只瞥着田二郎道:“下回听她的。”
蔡嬷嬷笑出了声。
王伯也跟着忍不住了,大家都笑起来。
田二郎以为是笑自己,挠了挠头。
宋矜无声撂了帘子,只有谢敛瞧见了,起身朝内走去。
田二郎正好奇,下意识追着谢敛要进去。
被蔡嬷嬷一把拽住,扯了出来,挠着头十分不爽,“蔡嬷嬷,我今日是哪儿得罪你了!你不能仗着年纪大,总是指使我干着干那!”
屋外吵吵嚷嚷,宋矜懒得理。
但她原本以为曹寿来请谢敛,顶多是让一行人去州城。毕竟谢敛还是罪人之身,即便是曹寿要任用他,应该也要低调行事。
但邕州城是岭南如今的中心。
曹氏家族世代盘踞邕州,以至于邕州为岭南最繁华之地,有许多岭南的新贵旧贵在那。
曹寿一出手,便如此豪横。
宋矜暗暗心惊。
她知道谢敛有丘壑,
只要能活下来,迟早能够东山再起,却没料到有这么快。一旦新政推行得好,谢敛再次被远在京都的天子看到,顺其自然。
“田二郎可曾找到了大夫?”谢敛问道。
宋矜摇了摇头,听田二郎说,这里穷得连游医都见不到一个。若是生了病,只能找神婆烧两张纸,权且当做是心理安慰。
谢敛倒也不意外。
他今日和曹寿一起,穿过荒凉破败的乡间,看到了岭南百姓生活之困苦。
这里一座山连着一座山,道路难通。
太多的山地无法开垦种植,野草将本就不多的官道侵没,湿热的烟瘴笼罩山野。
比起富饶的京都,或是可以耕种田地的中原地带,这里显得荒芜而深袤,透着全然未经过人力开垦前的蓊郁,暑气蒸腾时尤为明显。
也衬得生活在这里的百姓,格外艰苦。
曹寿想请他来,推行新政。
富裕民生。
但自古以来,变革者无一善终。
谢敛下意识来看宋矜,如果他要接过推行新政的担子,必须提前想好如何安置宋矜。其实于他而言,最好、最佳、最简单的法子,便是让她与他划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