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矜在颠簸中,竭力镇静下来。
她语速急促,咬字清晰地和他分析,“他们人多,我们又不认识山路。不消片刻,就会被追上来,除非有人送信出去,找人来救我们。”
田二郎握鞭的手一紧。
他结巴了一下,试探着说道:“我去给谢先生送信?”
这里离县城尚远,也只有他能去送信。
宋矜说得不错,仅靠他一个人,没法带着两个女子在山匪手下逃生。
“好,我去。”田二道。
宋矜低声,“我往东去,但让谢先生以衡田为重。”
两人对视一眼。
田二郎点头,按住车壁翻身往下。
他翻滚几圈,迅速爬起来朝西跑去。远处山匪短暂骚动过后,分出一小队人,也朝西追去。
宋矜拽下肩头的帔子,将自己和妇人的胳膊系在一起。
低声道:“我们也要弃车了。”
妇人含混回答。
牛车转弯时,宋矜抱住对方的肩背,顺势翻身滚下牛车。
受了惊的牛冲得更快,宋矜趁着山匪还未察觉,牵住妇人的手,转身往相反方向跑。
然而很快,山匪又朝这边追来。
她们往前的路被悬崖截断,往下是藤蔓蜿蜒的山谷。
一时间进退两难。
妇人瘫坐,顿时掩面哭泣。
若是往前,掉下去说不准尸骨无存。若是不往前,身后的山匪马上就会追来,连死都死不干脆。
风吹得浑身的伤都在疼,一路奔逃早已精疲力尽。
妇人彻底绝望了。
“夫人,我们……”
宋矜轻声打断她,“别认命,还早。”
妇人不觉噤声。
她忍不住再度看向宋矜。
女郎面色发白,一贯平静的眼底星星点点,透着坚韧的光。她弯腰在两边摸索,细白的手满是血痕,咬唇不做声。
妇人只愣了片刻,连忙起身。
身后火光渐盛,呼斥声变大。
宋矜不敢回头,双手和肩头不受控制地轻颤。
她慌得要命,喉间发堵,只能忍住多余的情绪,试图找寻可以走的路。身侧的妇人没法,慌忙跟着她。
手臂骤然一沉,妇人仿佛一脚踩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