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么说,谢敛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一切种种,都更像是在做梦。
“你受伤了?”宋矜敏锐地问。
谢敛只说:“哪里不舒服?”
宋矜沉默片刻,试着往前抬脚,疼得闷哼一声扶住了谢敛。对方连忙扶住她,动作都比先前轻柔许多,“很疼?”
当然很疼,而且忍着疼痛和担惊受怕久了,会很难受。
宋矜张了张口,说不出来话。
她浑身上下都疼,泪意却越忍越是忍不住,连带着浑身的伤都疼起来。但她哭得太没道理,说什么也不该在这时候矫情。
宋矜偏过脸去,微微仰起脸。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咬住唇,不发出声音地流泪。
眼泪被人以指背揩掉,谢敛的手带着颤意,冷得惊人。他的目光不轻不重地落在她脸上,迟迟没有移开,嗓音也变得很轻。
“沅娘。”
他一如既往,连安慰都仿佛都没有。
宋矜眼泪决堤,哽咽道:“外面怎么样了?”
谢敛没做声。
她的脸被他托着,重新偏了过来,握着衣袖为她揩掉泪水。
黑暗里,宋矜只能望见谢敛的一点轮廓。饶是如此,他也显得冷冽沉稳得过分,和此时的温和一点也不一样。
宋矜不好意思,她小声说:“还有蔡大娘,她累得睡着了。”
“我背你。”谢敛只说道。
宋矜想到了什么,不由伸手去摸他的袖子,却先一步被他抵住肩头,连手指也被反手攥住。
谢敛的手非常冷,带着些许颤意。
“这里不宜久留,”谢敛的嗓音发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山匪放火烧山,我们尽快下山。”
宋矜顿时一惊。
她这会儿恐惧逐渐散去,意识回笼。
衡田到了关键节点,山匪围攻她也是为了威胁谢敛。这个时机,他最好的做法就是按兵不动,否则等于正中别人下怀。
但谢敛竟然亲自来找她了。
不但如此,还是在山匪放火烧山的时候。
“谢先生……”宋矜轻声。
她有些话想要说,却又不太说得出口,不由踟蹰起来。
谢敛:“外面有人在搜查。”
她只好沉默下来。
宋矜有很多疑惑,但她听出谢敛话里的意思,便不再追问了。当务之急,确实应该是尽快下山,躲开山匪和大火。
“我去叫醒蔡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