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街道上的人认得谢敛,纷纷朝着他聚拢过来。
去年衡田过后,许多人家被侵占的土地被还了回来,再也不用去乡绅家当佃农,也不用被山匪欺压威胁。
此时一见何镂带人拦着谢敛,要将人带走,纷纷聚拢过来。
“谢先生犯事了?”
“污蔑,肯定是污蔑谢先生!”
“唯一一个好官,也要赶走是吧?”
“……”
这些人聚拢在四周,即便是官兵驱逐,也始终拥堵着不肯让开路。
何镂原本不耐烦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他□□的马匹也受了惊,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却又无法冲出去,几次险些踩踏到人。
不知过了多久。
迟迟对峙着,没有人肯让开。
谢敛道:“都散开。”
因为谢敛的一句话,周围竟然真的安静下来。众人纷纷瞧着谢敛,见谢敛面无愠色,他们反而更为愤怒地盯着何镂。
不但如此,还有人朝着何镂围过来。
何镂忍不住被气笑了。
“谢先生到了岭南这样的穷乡僻壤,倒还是一样呼风唤雨。”何镂讽道。
但这句话不知怎么,就惹恼了四周的百姓。不知道是谁扔出了手里的镰刀,惊得马匹扬起前蹄,猛地将何镂甩开。
慌乱中,何镂险些摔下马。
其余人更是乱作一团。
官兵只能分出神,将人群勉强稳住。谢敛仍在人群中,牛车的帘子却被挽起一截,露出女郎白皙的侧脸。
宋矜对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招了招手。
男人背着自己的女儿,连忙上前,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没多时,在男人的游说下,场面安静下来。
众人不再喧哗吵闹。
何镂始终盯着宋矜,心里说不出的情绪,迫使他眼都不眨盯着她。车内的女郎像是觉察到了,遥遥看过来,随即受惊似的落下帘子。
何镂唇边的冷笑更甚。
他阴沉沉看向谢敛。
谢敛视若无睹,只是点了点头示意。
官兵在百姓的目光下,不敢在盛气凌人地押送谢敛,只是不前不后跟着。
何镂心口有一股气堵着,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当初远在京都的时候,谢敛是清贵的进士、翰林院出身,他被压了一头也罢了。可如今他不过是个落魄的罪人,竟也这么惹人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