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乏敲打,但更多是提醒。
傅也平怕谢敛顾念与章永怡的师生情,也顾念翠微书院的同窗情分。
大庭广众之下,拿圣贤书往一个仕人的脊梁骨上砸。谢敛这人虽不择手段,可他一手拟出来的新政,却可以窥见治世之心……何等的羞辱!
谢敛只道:“目光短浅的腐儒罢了。”
青年眼尾微扬,犹有几分傲慢,气得傅澄江怒视过来。
王伯已经上前,将人直接扣住,直接拖到角落里,一把捂住了嘴。不过片刻间,便将人打晕了。
见此,傅也平才收回打量的目光。
两人进了屋内,仆人沏上来一壶热茶,便垂手退下。傅也平浅啜两口茶,方才笑着问:“听说,你去看音娘点茶了?”
谢敛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他垂眼,淡声说:“内人体弱,去提醒她添衣罢了。”
傅也平知道孙女那点小心思。
也乐得成全。
现在的谢敛根基不稳,受他的压制不错。但他年纪大了,而谢敛却正年轻,日后反倒是是傅家有求于谢敛。
若是能联姻,便再好不过。
“音娘是我唯一的孙女,求娶的人不在少数。”傅也平搁下茶盏,面色严肃几分,“当日敬衍出事,他的女儿受了永怡不少恩惠。她现在还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吧?”
谢敛握着茶盏的手微紧。
傅也平:“夹在我与永怡两党之间,还背负着父亲的恩怨,你叫她如何自处?”
说完,傅也平的目光沉重下来。
他不了解宋敬衍的女儿,但一介女流能为父兄几度奔走,又有陪谢敛赴岭南的决心,必然不是个软骨头。
既然不是个软骨头。
就不可能罔顾谢敛欺师灭祖的行为。
“她已经知道了。”谢敛道。
这话叫傅也平一愣,已经知道了?他朝着窗外看去,看向墙角被绑成粽子的傅澄江,眸子沉下来。
既然都知道了,竟然还这么沉得住气。
这两人之间,竟然互相信任到了这种地步。
谢敛:“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
言外之意,便是容不下他来置喙插手。
傅也平被气得沉默下来。
“你如今刚刚回京,根基不稳,有的是人要攻讦你。”傅也平忍住怒意,眯眼瞧着谢敛,“你既然无意与傅家联姻,日后也莫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