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这场大雨……整个安南坊数千人,今夜恐怕都要陪葬。”陈府尹原本是有些惧怕谢敛的,毕竟他声名在外,但此刻也气恼得顾不上了,“你可知道,你身侧之人做了多少恶事?他就是个罪孽深重之人!”
宋矜不敢置信地回头朝安南坊的方向看去。
但见浓烟滚滚,侥幸逃出来的住户哭嚎。
说是悲痛之下放火自焚,恐怕也是仇恨朝廷不作为,又无力报复,有意让人陪葬才在家纵火自焚。
宋矜也不觉沉默下来。
她侧过脸,朝着谢敛看过去。
雨水将他周身打湿,自烧焦的衣袖淅沥滴落。他微微垂着头,轮廓隐藏在夜色里,看不真切眼底的神色。
但谢敛并未反驳。
宋矜抿了抿唇,沉声道:“谢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如果谢敛是个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人,他有很多次机会,不让自己落入如此狼狈的境地。
“你!”陈府尹气急了,也顾不上官员的体面,指着宋矜问,“你是他的什么人?”
谢敛掀起眼帘看过去,抬手扫落对方的手。他眸子黑沉,显得冷淡而严肃,淡淡道:“闭嘴。”
然而他身后的宋矜却迎上陈府尹的目光,微张苍白的唇,“我信他。”
不仅陈府尹一愣,其余人也议论纷纷。
谢敛这种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人,怎么会好心施恩于旁人。
“你该不是……”陈府尹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宋阁老的女儿?你不但嫁给自己的仇人,一路护送,还为他说话。若是宋阁老泉下有知,恐也羞愤交加!”
其余人也纷纷看向宋矜。
彼此间交头接耳,目光闪烁着不怀好意。
谢敛握住宋矜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他先前冷淡的模样收起,面上浮现出几丝显而易见的不悦,阴沉沉看着陈府尹。
“说够了吗?”谢敛冷声。
“国朝早就取消了宵禁,安南坊的大门却被人从外紧锁。”谢敛冷冷看着陈府尹,语气透出几分嘲讽,“难不成,是我怕事情闹不大,特意去锁上的?”
陈府尹浑身一激灵,回头也朝着安南坊看过去。
他一听此事因谢敛而起,又被人一提点,便着急忙慌地过来扣押谢敛。可却没有想到,兴许他这正成了旁人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