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囚牢内又恢复了安静。
谢敛翻动手中书页,面容沉静,全然没有因为刚刚的事而扰乱心神。
远处的狱卒窃窃私语。
“陛下都亲自来看他,怎么不将他放出去?”
“我看你真是糊涂,十万大军的性命都是因为他丢的,若不平息民愤,谁敢保证下次会不会发生安南坊那样的事?”
“……”
谢敛在窃窃私语中,一页一页翻动书。
他看书非常快,很快便将手里的一册书看完了,不得不闭目养神。
那些人此时不提十万大军了,开始讨论新政。谢敛原本并不在意,可不知不觉,竟也开始思考起新政来了……
新政被禁行了。
绝不该如此,无论如何也不能如此。
谢敛略抬起眼,漆黑的眸子如深潭。他对着远处的小吏招了招手,后者连忙上前,压低了嗓音道:“大人有何吩咐?”
“讲这些交给王伯,他会知道怎么做。”
小吏接过来,连忙称是。
谢怜目送对方远去,眸色变得深沉起来。
他不能再待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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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诚穿过长街,陡然瞧见摊位上售卖的珠钗,不觉脚步一顿。七表妹一向穿着素雅,很少点缀这些,但她应该很适合这个。
小贩连忙道:“郎君,这是上好的合浦珠,很适合买来送给家中娘子。”
他仔细看过去。
这珍珠光泽温润,低调清雅,确实配七表妹再好不过。
“好。”他拿出银钱,买了收好。
等走出几步,却有些脸热。
等到宋家,屋内没什么声音。穿过正堂,才见在后院作画的宋矜。
女郎低垂着修长的脖颈,神情专注。方胜纹水绿阔袖长褙子袖口卷起,露出一段细白手腕,雪白洒金百迭裙上散落几朵落花,绶带被风吹起。
日光洒落在她身上,衬得她恍如林下美人。
沈君诚不觉脚步顿住,站在门口没有回过神。倒是身后的赵夫人走上前来,笑着说道:“沅娘作画专心。”
远处的女郎终于眼睫一颤,侧首看过来。
秋水般的眸子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唇边含笑,温声问好道:“表兄。”
“我新得了些上好的燕窝,最适合女子滋补,便特意送过来。”沈君诚面容有些不自然地垂下眼皮子,却又微微一笑,“何况天气也好,想着带闵郎出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