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敛收起手中雪亮的长剑,漆黑的眸子不见情绪,淡淡看向地上的乞儿,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我……”
乞儿咽了一口唾沫。
眼前的人分明一身文人打扮,身后却紧跟着一行披尖执锐的官兵。不但如此,人人身上犹带着血水与伤痕,使得暴雨都浮起一层血腥气。
在压抑的氛围下,乞儿大声将何镂交代的话说出来。
谢敛握紧了手里的剑,问:“是谁交代你的?”
“一位年轻郎君。”乞儿颤抖着道。
谢敛浓长的眼睫挂着水珠,他静静抬起眼眸,朝着城外的方向看去。宋矜分明说会相信他,却又偏和别人一起走了。
他信任她和章向文……
她竟要和章向文一起去岭南。
“关城门。”谢敛道。
左右闻言,微微一震。
随即,为首的副将连忙点头,称是。
谢敛拨马转头,朝着城外的方向追去。整个汴京城内各处亮起灯火,官兵或围向皇城,或追向谢敛。
国丧的钟声自皇城内遥遥传来。
啼哭声被雨声模糊,又被铁甲马蹄声打断。
一直追到城门口,赫然可以瞧见停靠在车门口的马车。
谢敛长眸微眯,抬手接过左右递来的羽箭。
他高倨马上,抬手张弓搭箭。
君子六艺他一向学得很好,只是少有可以用到的时候,以至于很少有人知道这一点。
羽箭破空而去。
铮然一声,钉穿了车辕。
马车晃动一下,不得已停下。车帘被掀开一道,从车内探出头的人,却是何镂。
谢敛不觉握紧了手中缰绳,隔着冷雨望向车内。跟随在他身后的兵士催马上前,快步拦住了马车。
何镂径直对守城的人高声道:“开城门!”
守城士兵按住腰间佩剑,一言不发。
雨下得越来越大。
何镂周身都要被淋湿了,他恨恨抬起头,朝着谢敛看过去。皇帝崩逝的消息刚刚传回京都,谢敛应当忙得不可开交才是,竟然有功夫追了过来。
谢敛再度抬起挽弓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