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敛确实是个极其好用的人,然而太过我执,并不为外人所控制。
同谋时,谢敛是最好用的一把刀。然而道不同时,谢敛也会毫不犹豫,舍弃掉原有的伙伴。
这样的人,该有些戒心。
他轻咳一声,道:“只是百官……”
谢敛接道:“百官只怕暂时不会同意,京都城外,只怕还要继续守一段时间。”
昨夜闭城门之后,城外便驻扎着曹寿调来的大军。城内则由曹寿亲自接替京畿驻军,围困皇城,接替了各处坊市的守卫。
“这是自然。”曹寿道。
略作思考过后,曹寿又说:“不过,那些传言……”
帝王前一步崩逝,后一步唯一的皇嗣便病死了。即便是真的,民间也会有诸多猜测,何况昨夜……有人目睹谢敛围剿皇城出来的宫人。
谢敛道:“总免不了这些。”
曹寿不觉道:“你想得开便好,我已经着人去不许议论此事了。”
谢敛略一点头。
城中要处置的事很多,谢敛一直忙到月上夜里,才回过神来。夜里的雨已经停了,道路上仍有坑坑洼洼的水泊。
谢敛穿过小径,到了后院。
宋矜的住处仍亮着灯,屋外四处守着人。
他立在院外站了会儿,正准备走,窗户便被人从内推开。他的视线不觉和宋矜对上,微微一沉默。
“谢先生!”宋矜道。
谢敛原本要走的脚步一顿,转而朝着她走去。
窗外有一树繁茂的栀子花,此时幽香正浓,雪白的花朵开入窗扉,谢敛便站在一丛栀子花间。
“怎么了?”谢敛问。
宋矜想了想,说道:“有些热,我想吃冰。”
谢敛拒绝了她,“不许贪凉。”
“那我想吃酥酪。”宋矜伏在满是浓花的窗户前,眼底甚至浮现出清浅的笑意,“加一点桂花蜜,不过要略冰一冰。”
谢敛沉默片刻,吩咐了守卫去做。
宋矜又说:“劳烦先生帮我折几朵开好的栀子花,我想养在房间里。”
谢敛看了她一会,撩起袖子为她折了一捧栀子花。这花又白又娇嫩,更是香得要命,顷刻间便将他周身熏染上了香味。
宋矜接过他的栀子花,却又看着他。
“先生不进来坐坐?”
“不了。”谢敛抬起漆黑的眉眼,看她一眼,撩起衣袖要走,“你早些安歇,若是有什么别的需要的,吩咐他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