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n走了之后,佟闻漓才转头。门口的芭蕉树经过几个雨夜长得更高了些。
佟闻漓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却摸到个纸块一样的东西。
淡淡灯光下,她掏出来,这不是刚刚她塞回阮烟裤袋里的钱吗,什么时候又回到她这里来了。
她叹了一口气,就知道没按照阮烟的性格,不是那么容易能还回去。
虽然她不想让阮烟帮她,她知道贫穷如他们,谁的生活都是捉襟见肘,但有一句话阮烟说对了,那就是她姑姑佟艳红那儿的钱要是再拿不回来,那她就真的上不了大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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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闻漓躺在床上思来想去,佟艳红的确有段时间没出现了,或许是忌惮先生,他们一时半会应该是没敢再动她的心思。但佟闻漓的日子不能这么过,她不能因为害怕跟佟艳红再有冲突就在这里当一只缩头乌龟,把阿爸的抚恤金白白拱手让人。
想到这儿,佟闻漓睡觉的心思都没有了,她从铁皮盒里掏出一些钞票和硬币,从院子里抄了两个铁皮脸盆,叫醒早早睡下的来福,路过芭蕉树的时候,愣了愣,又折回屋里拿了盆水浇了浇,接着从厨房里拿了两个馍馍,又锁了门,披星戴月地出门去了。
她叫了孤儿院的那帮孩子,站在她姑姑住的那小资洋房门口,抬头看了看挂在天上的清清冷冷的上玄月,铆足了劲道一手一个脸盆,狠狠地砸在一起。
原先安静的夜里顿时响起一声诡异又刺耳的声音。
她来来回回是看过许多闹事的狗血剧的。
嗓子一开,越南话说的个个不在音节上,撒泼打滚地就开始了:
“天爷啊,我命苦!甘家夫人是我亲生姑姑,想卖我换前途,轰我出家门,独吞我阿爸抚恤金,我流离失所、哭诉无门,吃不起饭,没地儿睡觉。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呜呜呜呜。”还伴随着一阵孤儿院来的一群孩子的啼哭,孩童稚嫩淳朴形成齐刷刷地画外音:“我家阿姐命真苦。”
“我家阿姐——命、真、苦!”
保安率先出来赶人,奈何一群孩子加一个姑娘,他也下不去狠手,好说歹说没说完就被那群孩子抱着哭着喊“我们命苦啊,我们命苦啊叔叔。”
原先静谧的洋房顿时亮起七七八八的灯,人群加着外套穿着衣服,眼睛都还没睁开就来看热闹。
佟家姑姑和姑父也出来了。佟闻漓见准了去拉两个人。“姑姑,姑父,我自投无路了,求求你们不要卖我,我以后给你们做家务,洗衣做饭,打扫庭院……”
“啊哟,这是怎么回事啊大晚上的。”
“小姑娘怪可怜的,瞧瞧人家哭的这通让人怜爱,这家人什么来头啊亲侄女也这么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