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闻漓口无遮拦,只想发泄不满,却被他看得发麻。
在这之后,他倾身过来,手先环到她的身后。她呼吸一滞,对于他侵入她的气息有些慌乱,身体下意识朝座椅角落里缩去,可最后,他只是拉出她身后的安全带,替她系好,而后才说道:
“我知道了,我们阿漓是嫌我这些年没来河内看你,生气了。”
他很轻易地看穿她了,连这么隐匿的情绪都被他看穿了,她想说不是,但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
“你寄回来的信,潇洒地只有四个大字。来接来福的时候,也叮嘱让奈婶别告诉我。这让人很把握不准你们青春期的小孩,是不是不待见老人家,我贸然打扰,想来也会给你造成不便,但号码给了,地址你也知道,总觉得你要见我,想见我,总能见到我。”
佟闻漓等他娓娓道来,竟然找不出差错来。
他的意思是说他猜想她或许这两年并不想见他。
可她怎么去见他呢,她在情窦萌发想到他无名指会带上戒指的时候就已经自己跟自己说过了,他们这辈子都不会产生纠葛了。
就像这个故事里,主动的是她,要去见他的人,也只能是她一样。
但他对她这样不见天光的心思却毫不知晓,这样说起来,他的确没有错。甚至他还为琢磨不透她这种“青春期小朋友”的心思而烦恼,就像他说的,她要和他再有联系,早就联系了。
这的确是他的行事风格,成熟豁达,不强求别人。
所以她只能气息弱下来,轻轻地说:“我没有这个意思,您误会了。”
“我在上学的,我想有个自己的花店,刚好学校和黎总他们商场合作,租金优惠,但名额比较难得到,我想争取一个。”佟闻漓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那你用得着去求他。”他支着脑袋看着她,“那我是干什么的。”
嗯?对哦。佟闻漓想到事情还没有着落,没过脑袋思考地抬眼看他:“那您要我求嘛?”
“求还是要求一下的。”他逗她。
她在那一刻笑起来。
窗外夜色林林总总。
那熟悉感上来,好像他们不曾分别一样。
她摇下车窗,看着外面,轻甩了一下头转过来,笑容依旧灿烂,说的话乖巧又好听:“那我求您了,先生。”
风从夜色中潜逃出来,越过她的发丝灌满车厢,她浅浅的梨涡上盛着忽明忽暗的光影。
他终于也是咧开嘴角笑,“那我对你,有求必应。”
“一言为定。”她笑得更开朗些,把窗户彻底摇下来,享受着从来闷热的夜里偶尔扑面而来的翻滚的气流。
他支着头看着她,小姑娘的确是长大了一些,眉眼长开了,还形成了一种每个成年人身上都不相同的叫做气质的那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