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那硬朗的纸片拿出来,对着那名片上好看的艺术字体发呆,她一直笃定的骗局里,佟闻漓却一直坚信那是事实。她从来觉得自己才是成熟又清醒的,但现在想来,原来阿漓从来都是对的,世界上有落魄且不撒谎的年轻人,她借出去的钱也真的帮助到了她想帮助的人……
她那样想着,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是不是意味着,在她的心里,说她有一天会成功,那就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门外的钥匙转了几圈,黑压压的屋子里,原先走在夕阳光里的人进来。
她想,她真的有试过他能给她的美好生活。
但对不起,她还是没有办法做到。
对不起,她还是让他失望了。
他们是两个极端。
一个痴心妄想的理想主义和一个循规蹈矩的现实主义,注定没办法走到一起。
她最后还是离开了Ken,离开了日本。
她再次涂上她黑色的指甲,褪去东京那一身臃肿的外套,重新套上旱季里燥热的吊带背心,只带了一把吉他回到越南,回到她那个破败的旧工厂。
不成功就不成功吧,一辈子都在破工厂都行。
只要不要让她在躁动的金属乐里停下来,只要不要让她在酣畅淋漓的演奏中停下来,哪怕有一天她因为贫穷死在奢侈的摇滚梦里,哪怕她一辈子碌碌无为籍籍无名穷困潦倒,她也要去唱啊。
那是她生来就注定的基因,是她的命数,她生命的全部意义。
是不容背叛的信仰。
第76章 我想,我真的爱你。
这个世界上, 有人再度分离,有人重新相遇。
佟闻漓并不知道烟烟的那个决定,直到她在香港铜锣湾的一家影像店, 在一堆各种各样新潮的唱片里,意外地翻到她出现在那唱片的封面上。
橱窗外红色的叮叮车延着轨道缓慢行驶过来,影像店里放着一首《不浪漫罪名》, 她盯着唱片上的人,见她眉眼依旧慵懒, 标志性的黑色指甲显眼, 短碎发飘逸, 穿着一条宽大的牛仔裤,站在乐队的中央,依旧是从前那幅模样。
她不由地弯起唇角。
“笑什么呢。”身边给她去买咖啡的人回来。
佟闻漓把唱片在他面前晃了晃:“易听笙,你看, 烟烟。”
“还真是。”他把手里的一杯咖啡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