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是飞机滑翔的轰隆声, 近处的漆黑雨幕里, 前后三辆机场工作车驶来, 雨水飞溅。
迎着亮起的车灯, 华棂看不清逆光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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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空姐以升舱为由带离座位, 即便路线并不是去公务舱,华棂依然平静。
登机走廊空无一人, 华棂站在原地,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
明亮的灯光让黑暗无所遁形,她这才看清来人的狼狈。
他的全身早已湿透,水珠从发梢滑进衬衫,脚边水渍洇湿地毯,渗出深红的印记。
华棂微怔,缓缓皱眉。
“我不是来阻止你走,放心。”
似乎为了证明真实性,他远远站在走廊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就是想再和你说些话。”
此时的肖何在某一瞬间,竟让华棂觉得无比陌生。
她忽然想问对方为什么这么狼狈,话到嘴边,又不想探究答案。
肖何从怀里掏出一张卡,似乎想递给她,走了两步又停住,将卡片搁在地上,仍然离她远远的。
“你上次还我的,拿回去吧。出国花销大,就算学校有补助,你自己也要留点钱防范风险。”肖何顿了顿,“别为钱犯倔。就像你说的,我们之间如果是平等交易,那么该你拿的你为什么要推?”
华棂没有动作。
“你也许觉得我是施舍你,用钱买你的自尊。”肖何喉结动了动,声音低了下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证明我的本意……”
华棂垂眸,盯着脚尖。
她听见他话语里夹杂的苦涩。
如果可以,比起千言万语的解释,他情愿剖出一颗心来。可这样的做法太霸道。
就像茶餐厅里公开求婚的男人,所有人只看到那束鲜艳的玫瑰,没有人在意女方答应求婚的那一刻,究竟是水到渠成的爱,还是被周遭的起哄声高高举起,冲动之下的点头。
“我好像总是在逼你做选择。”他轻笑,“说是让你选,可你从来都没得选。”
从小到大,肖何习惯不达目的不罢休。
直率的、迂回的、无论什么方式,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原来潜意识里的他从没有放弃对目标的占有。
正如华棂生日那天,他即便戴上看似柔软的面具,那些道歉和表白,未尝不是另一种掠夺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