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记得华棂病了,这么多年,其余犄角旮旯的事谁记得那么多!
华棂轻勾唇角,没再追问。
她相信这个人是真忘了。也许忘得不止这一段,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细节。于旁人而言,那是时刻要记在心里,好拿出来标榜“爱情”的功绩;于他而言,那只是本能。
有些人的爱,非要轰轰烈烈昭告天下,以为这样才能表达情感的万分之一。可有些人的爱,似乎早就跨过了多巴胺分泌时的浓烈,是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潮湿了十年光阴。
肖何突然问:“怎么?听了点故事又深受感动,觉得我爱你爱得死去活来?”
华棂想了一会儿,坦然道:“难道不是吗?”
他绷着脸,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
就在华棂以为他不想说话的时候,那边传来隐忍的声音:“华棂。”
“你可以因为钱,因为想找个合适的人这些乱七八糟的狗屁理由跟我结婚,但唯独不能是……”他呼吸有点乱,平复一会儿才恢复冷静,“不能是因为我爱你。”
这话其实没有逻辑,但夜晚本就不适合讲逻辑。情感往往在深夜最为不讲道理,但很直白。
华棂精准地捕捉到他的意思,目光微怔。
“对你好,愿意爱你的人随处可见。你可以喜欢一个人的外貌,性格,人品,但不能喜欢他对你好这件事。”肖何语气带着自嘲,“什么叫对你好?有些人会装,他大可以装一辈子,你迫于这种感动,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以后遇到真正喜欢的人,你要怎么办?”
“反过来说,你因为感动而选择成全,不也是一种施舍。这让我觉得自己很……”他想了想,实在不愿意用“可怜”形容自己,干脆道,“很傻逼。”
华棂静静看着他。
“对你好无非都是带着目的,现在我目的达成,你也不能后悔,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他闭了闭眼,叹了口气,“就当我无病呻吟,矫情犯病吧。”
昏暗里,华棂清楚看见他眼底的挣扎,那些复杂情感的涌动,似乎让所谓的爱情具象化。
良久,他翻过身,同她对视,淡淡道:“华棂,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说这话,以后我他妈的再也不提这种弱智问题,反正我也不可能同意离婚,你怎么着都跟我绑一块了,你的答案影响不了结果,所以你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