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出事时,钟先成早已被调往北市任命行长,直到去年才被调回海城,中间虽然隔了数年未见,但周梦岑一直视他如长辈,敬重有加,不是盛坤伦那种表面利益关系。
“前些日子,盛坤伦亲自过来拜访我,听他的意思,对你空手套白狼这一事,耿耿于怀。”钟先成双手扶在高尔夫杆上,笑看着她。
周梦岑看了眼高尔夫球落地的方向,语气淡然:“我也是没有别的法子。”
若是别的项目,她花点钱和时间或许可以拿下。
但众所周知兰亭医院是她的弱点,盛坤伦不开价熬着她,她又迫不及待想完成父母的心愿,就只能使点手段了,虽算不得光彩,但那又如何?
她周梦岑不是圣洁的白莲花,沾点泥而已。
得亏当年父亲没有完全公布东浦区所有战略项目,不然如今可不只是拿回一个兰亭医院那么简单,青禾文旅城也会落入别人手中。
钟先成看着眼前淡漠的小姑娘,颇有几分感慨:“你跟你父亲不一样,他习惯把每一个有恩惠于他的人当亲兄弟,殊不知这是生意场上最忌讳的事情,你倒是明白,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这个道理。”
周梦岑:“我就当钟叔是在夸我了。”
钟先成:“当然是夸,周氏集团能翻身走到如今地位,恰恰说明,你比你父亲更厉害。”
周梦岑淡淡一笑:“钟叔说笑了,若我父亲还在,周氏集团也不会这样如履薄冰。”
只因她是女人,在海城背后没有强大的家族势力依靠,这条路就走得比寻常人艰难许多,她至今记得那些人的目光,施舍中带着几分轻蔑。
“周家没有你父亲恐难支撑,与其四处求人,不如找个男人嫁了,日后有夫家给你撑腰,何愁融不到资?”
“梦岑侄女还是回北市去吧,有你外祖父家庇靠,你们周家卷土重来也未可知。”
那些冰冷刺骨的话,周梦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知道。”钟先成沉默了两秒,似在缅怀,而后转过脸去看她,感慨道:“若云亭还在,你会是世上最幸福的集团大小姐。”
她二十八的年纪,正是寻常女孩子最自然成熟的流金岁月,眼底只堆砌了人生阅历,透着凉薄与沉静,看似彬彬有礼,眉眼间却是淡淡的疏离,有一种站在顶端的倦怠厌世感,全然不是小时候那个,被当作接班人培养,受尽了父母家族的宠爱,没有束缚和管教、人生规划全凭喜好的,周氏集团掌上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