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听到了戚绵的声音,男人黑如暗夜的眼底划过几分恼怒。
“滚。”
门中传来席玉低哑又冰冷的声音。
戚绵眨了眨眼,她直起身,装作没听见席玉那声滚,一只手握上门把,轻缓地转动起来。
门被她推开了一条缝。
身材娇小的女孩从门缝中小心翼翼地挤了出来,她的声音细若蚊叮,却也足够执拗:“席玉哥哥,我听见了一些声音,我担心你,我想看看你。”
席玉咬了咬牙,那张俊美深邃的脸上此刻遍布阴郁,他眉头紧锁,猛地翻身拿起床头柜上唯一剩下的一个刚刚用来喝药的水杯,然后狠狠地将其摔碎到地面上——“我让你滚,听不清吗?”
水杯是玻璃制的,落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顷刻间那闪烁着寒光的碎片便在地上四分五裂,崩溅地到处都是,戚绵被他吓了一跳,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瑟缩了一下。
可怜的女孩被他这番动作吓得脸色苍白,双眼已是蓄起晶莹泪光,但仍旧倔强地站在原地,透亮的黑色瞳仁直直看着他,她只穿着柔软轻薄的睡裙,两只细瘦的小腿缓慢朝他挪动着,嘴里也越发小声地说着话。
“哥哥,你别生气,我看得出来你很难受,我只是想帮帮你,让我看看你可以吗?”
席玉自暴自弃般地闭上了眼,他仍在恼怒,恼怒今天看见的那则消息,即使戚玉并不了解自己的这股怒意究竟从何而来,但他只恨为何就没有人自始至终都只真心待他。
他出事那年,明明也才是个半大孩子,在医院昏迷的时日中,梦中尽是那日目睹的种种残暴场景,席玉醒来后,又被告知会有残废的风险,医生做手术刨开他的腿骨时,他一直撑着没有叫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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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手术结束他父母的到来,医生对他们说手术进行的很成功,没有残废的风险了,他的父母轻描淡写地说了句那就好,然后潇洒离去。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留下多待几天?为什么连多说一些关心的话都不行?
难道他们忘了,他受到的折磨都是席家父母往日树下的仇敌带来的。
席玉的伤好了,但他也失去了最后一点对于亲情的渴望,而他内心深处有个小孩,依旧活在那日日夜夜的折磨与恐惧中。
这个小孩,就是残疾人格席玉。
现在看着戚绵那如往日般的样子说着关心他亲近他的话,席玉脑海中却只想着她是不是对别人也会这样,甚至过犹不甚,毕竟一个是才相处了没多久的没有血缘的哥哥,一个却是她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