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至年关,申城的气温骤降,落叶积了满地。
宾利停在车道边,周琛走出大厅,迎面撞上男人漆黑的深瞳。
姜别靠在车边抽烟,他皮肤白,手指骨节被寒风吹得泛红。
周琛挑眉,走过去:“姜总,还不打算走呢?”
姜别开口,声线被尼古丁沾染,沙哑清冷:“她怎么样?”
“遭遇这种事情,谁都要时间缓缓。”周琛和他并肩而立,仰头看向五层那扇窗帘紧闭的窗户,“说实话,如果是我,也会选择瞒着她。”
褚冉所经历的人生,全是靠自己闯过来的,母亲不理解,父亲不关心,原生家庭酿成的悲剧,外表再如何坚强,内心防线也会一触崩塌。
姜别薄唇轻勾,“去哪?送你一程。”
周琛摆摆手,指了指对面的保姆车:“还有通告,先走了。”
姜别抽完一支烟,启动车子回滨江华府,他这几日回老宅住,一个人回去,难免被奶奶念叨,他说褚冉忙于录制节目,老太太半信半疑瞅他,警告道:“你最好是别惹我孙媳妇生气!”
姜别心说,他哪敢惹褚冉生气,褚小姐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变成刺猬、缩进壳里,对他冷处理。
姜别按了按发胀的眉心,走进主卧,床上用品整洁铺好,透露出一股无人居住的冷清。
占据衣帽间半壁江山的女士衣物消失,只剩他的几套西装孤独垂挂在里面。
姜别换上浴袍,拐去浴室的途中,余光瞥见床头柜上的文件。
日落晚霞柔柔轻落一层橘暖色光辉,冷白的纸张竟也添上几分人情味。
姜别走过去,《离婚协议书》一行大字撞入眼底时,他毫无防备。
心跳陡然停了一拍。
他伸手掀开协议的手指是颤抖的,翻到最后一页,协议拟定日期是结婚后不久,褚冉娟秀的字体深刻印在签名处,每个笔锋转折流畅而笃定,不带一丝犹豫。
褚冉做事,从不给自己留一丝退路。
姜别自嘲一笑,走了七年,还是没能走进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