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看着纸上的小字,斑斟酌着字句,磕磕绊绊地念着明显和他画风不符的傻话。
越说,斑心里越是羞耻,恨不得直接把这碍眼的破烂小抄撕成碎片!
“这都什么鬼东西啊?柱间整得都是什么垃圾!”
回想起刚才的白痴话,斑面色羞红,忍不住低声唾骂着柱间的愚蠢,心中更是懊恼不已,甚至唾弃着轻信柱间的自己。
至于小抄的另一制作者,神月就被他完全忽视了,心偏得简直没边。
泉奈看着这样笨拙的哥哥,却觉得真是又有趣又可爱。
斑哥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对重要的人说真心话时,就会变得紧张。
他噗嗤一笑,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开启话头,否则让斑自己来的话,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哥哥,你真的变了很多。”
“你却和从前一样...”
斑的心莫名一痛,死去十多年的泉奈,当然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成长变化。
接下来的谈话,斑只沉吟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便果断将神月和柱间辛苦写给他的纸条扔到了一旁。
这一瞬,斑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和泉奈坦诚相待。
“神月都和我说过了,我们太想当然了,以为只要将你复活,就都万事大吉了。”
斑一脸的自责,自从神月和他说过这事之后,他几乎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现在,无论面对这样的强敌、都不会抖动半分的手指竟如枝头败叶般簌簌哆嗦,清晰暴露出他对眼前的泉奈到底怀着多深的愧疚和自责。
“那孩子的心思很细腻,有她在哥哥身边,我很放心。”
说起神月,泉奈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欣慰,但随即又低下了头,轻声说道:
“但是,我也有些寂寞啊...”
泉奈终于坦白自己内心的想法,出于宇智波一族的某种天性,他在觉得难堪羞耻的同时,竟也松了一口气。
斑无比依赖着弟弟,但反过来,对泉奈来说也是一样的。
他恐惧着不再被哥哥需要,不再被族人重视,对泉奈来说,辅佐斑哥、守护族人从来都是他人生唯一的意义。
可在这欣欣向荣、看似完美的木叶之中,他更是诚惶诚恐,竭尽全力地证明着自己的价值。
而斑在不知不觉中,竟然也助长了泉奈的不安。
过去,他们两兄弟之间亲密无间、毫无隔阂,但十多年的空白期让这段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尽管兄弟之情依然如初,却有了一道丑陋的裂痕。
泉奈当然想知道斑在这些年里经历的一切,包括痛苦、不堪的一面,可偏偏斑不希望他太过担心这些事情。
面对泉奈的旁敲侧击,他甚至选择对泉奈闭口不谈,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自己已经处理好了。
这当然是斑对失而复得的弟弟,近乎极致的保护。
但这却不是泉奈想要的。
对心思极度细腻、个性极度高傲的宇智波来说,这样过度的保护只会让泉奈感到更加疏远。
“泉奈,我保证,不会再瞒着你什么了。”
“我现在就把我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
急于弥补泉奈的斑,立刻信守承诺,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告诉给泉奈。
两兄弟一下回到了从前的相处模式,爱闹爱折腾的斑将这一天里他和柱间干的那些荒唐事,一一讲述给更懂事听话的泉奈听,享受着泉奈崇拜的星星眼。
“你死之后,我一直无法容忍木叶的黑暗,我无法接受,用你的生命换来的木叶,有一丝一毫的不完美。”
“如果不是神月出生了,我本来会立刻离开这里,去追寻和平的道路。”
斑说全部告诉他,就真的是从头开始讲,大段内容都是泉奈或听到查到的东西,但只要是斑讲给他的东西,泉奈就能不厌其烦、一遍遍地听。
就算再听一百遍,他也不会腻的。
“神月刚出生的时候,就像只粉色老鼠,我真怕她会死。”
看着斑比划出来的大小,泉奈大为震惊,他立刻看向斑,询问道:
小主,
“斑哥,你到底是怎么把她养大的啊?”
“当然是把她带在身边,全天看着她,头几个月我连觉都没怎么睡过。”
听到这,泉奈面露震惊,世上有几个人能做到这点,估计连火核都没这么上心,由衷的赞美道:
“能把这么小的孩子养这么大,还养这么好,斑哥真的好厉害啊!”
听到弟弟的夸奖,斑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当然,你也是我养大的啊,泉奈!”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皓月悄悄藏在一片云彩的后面,再后来,太阳即将升起。两兄弟毫无睡意,促膝长谈。
斑细细讲述着这些年来的种种经历,泉奈听得聚精会神,时而点头表示理解,时而眉头紧锁。
斑是个不错的说书人,但泉奈更是个极佳的听众,看着泉奈极捧场的反应,斑的虚荣心收到极大的满足。
可要说起这些年的大事,那黑绝、这块肮脏至极的黑泥,却始终都是完全绕不开的一个点。
斑沉默片刻,老实说,他不愿弟弟触及这些肮脏的历史,更不想让他知道战国时代的可笑开端,但最终还是决定信守承诺,老实坦白道:
“泉奈,忍界历史的背后,其实一直隐藏着一个幕后黑手...”
在听完黑绝这千年来的谋划、陷害,如何用各种阴谋诡计将忍者推进战争这个绞肉机,又是如何利用代代的因陀罗转世者,甚至,差一点,斑哥就要被它利用了!
“黑、绝!”
熊熊的怒火燃起,一路摧枯拉朽,排山倒海般轰然而至,泉奈恨到双眼血红,要是那坨黑泥正在他面前,他一定会用尽手段将它一遍遍地折磨。
“真是没想到啊,这样一个东西,竟然操纵了忍界整整一千年!”
泉奈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但细听之下,更是无助与茫然:
“我们过去所做的一切,难道就只是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