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弘历正准备用膳,严禄也过来了。
“坐着,一道吃点吧。”
严禄丝毫不客气,撩起衣角便坐下狼吞虎咽了起来,这奔走了一整日,他早就饿极了。
只是严禄在宫外独居惯了,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弘历面前是丝毫不顾及的,边扒拉着饭边将皇上召见自己时所有的话陈述了一遍。
弘历蹙眉早就因为严禄这吃相,扰了用饭的心情,倒是也丝毫不责怪,只放下了碗盏想着什么。
他向来斯文知礼,行走坐卧皆是自成一派清隽高贵的姿态,只安静揣摩起皇上的举止言语。
“皇上因后宫盛行贿赂之风勃然大怒,甚至不顾皇后脸面,执意要严惩。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之说,恐怕便与西北前线有关,看来岳钟琪的折子很有可能便是状告年羹尧贪腐了。”
弘历得此结论,一时坐立难安。
眼下年世兰虽被证实清白,只是此事到底由她引发,加上西北的折子,很难说皇上不会迁怒年世兰。
就算皇上能撇开年羹尧待她如常,而因此事件利益受损的皇后,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另外曹贵人和端妃,始终是藏在暗处,伺机而动要拉她下水。
弘历只觉心头冷意四起,脑中忽然闪过当晚沈贵人出事,她见那红鱼殒命破碎悲伤的神情。
原来,她早就清楚自己身在权利的漩涡中心,身不由己地被群狼环伺。
她看着那红鱼全数被杀,直到最后那仅剩的一条,苦苦挣扎最终却难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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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赤裸裸的画面,怎叫如今孤立无援的她不惊心胆寒呢。
他忽然起身,再难端坐在原地,内心只有一个躁动的声音在呐喊,他要去寻她。
“爷?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赵喜不免在弘历身后焦急地追问,只闻弘历冷然地声音传来。
“清凉殿。”
不容赵喜多想,他着急忙慌地要跟上,却被严禄长臂挡住。
严禄喝着汤压下一口饭食,伸头又含糊地对云岚说道:
“你,你快带件披风跟上殿下。”
云岚虽不知缘由,但见两人一团混乱,亦是慌乱无措,只点头赶紧寻着披风就追了出去。
“严禄,你拦着我做什么,云岚如何能拦得住殿下?”
“你放心,虽然我还未娶亲,但这事见都见多了。虽说弘历是单相思,但要搅黄一对男女,那便少不得第三者。你说她去是不是比你去管用?”
严禄说完不禁洋洋自得,将空碗递至赵喜面前,示意赵喜盛汤。
赵喜只静立不语,严禄抬眼对上赵喜冷沉似恼怒的面色,不经收敛起神色哄劝道:
“哎呀,你这个小老太监就是操心太多,男女之事,你得听我的。”
严禄漫不经心地说着,还不忘上下打量一番,那视线不经意在赵喜下路徘徊。
赵喜拎起那拂尘狠狠抽了一下严禄的手臂,一时殿内又是一番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