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寿那头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殿下放心,明日会有一堆媒人上年府说亲递帖子的,这江寿消息经各地商行一放出来,各地巨贾,名流都纷纷打听,上赶着要求娶年三小姐。”
弘历安心地端起茶,神情淡然地品了起来。
自从两人在圆明园说开了,也闹开了,回到宫中仿佛两人都不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互相利用,反而倒磊落了许多。
她次次不耐地拒绝冷落,他依然心无旁骛地接近示好,两厢各自处事,不计后果,维持了一种矛盾诡异的平衡。
***
翌日中宫请安,年世兰来得倒早,毕竟今早谈论的焦点不是自己,她自然兴致勃勃。
“皇后娘娘万福,娘娘今日看着气色不佳,臣妾的哥哥从西北带了许多滋补药材,本宫给娘娘送些来补补气吧。”
华妃一来便话指皇后昨晚被皇上冷落之事,一众妃嫔虽好奇,但皆不敢流露。
“本宫昨夜忽发旧疾,皇上体恤让本宫好生歇着。本宫多谢妹妹好意了,妹妹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原来如此,皇后娘娘未曾召唤太医,妹妹还以为,皇上又是心性反复。看了皇后娘娘突发旧疾,倒也挂念着端妃的病情,怪不得皇上还特意瞧了端妃呢。”
年世兰朗声说了一通,皇后正欲辩解,年世兰却又似是渴了,移开了视线,又端起茶浅啜了一口,竟全然不想听皇后解释一般,放肆又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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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神情厌倦,瞧着这些面上恭顺,心里暗笑的一众妃嫔,只淡淡说了些杂事便叫人退下了。
回宫路上的年世兰想着今日没激起什么水花,也是懒懒地甚是无趣。
“这世道还真是今日你笑我,明日我笑你,当真也很没意思。”
“娘娘,娘娘,前朝出事了。”
周宁海又是跌跌撞撞一路小跑的,年世兰瞧他这样子,又准没好事,她眉头拧成一团,喝道:
“你这有点事就火急火燎的,到底又怎么了?”
“娘娘,今日年大将军出府便被各家媒婆堵在了府门前,还误了上朝的时辰。”
“什么?媒婆?是为谁提亲?是......依云吗?”
年世兰骤然听到这消息,也是一脸错愕,她心头一震,恍然想起哥哥这个幺女。
前世年家倒台前,依云原本与衍圣公孔毓圻之侄已定了亲,这孔毓圻是孔子第六十七代嫡长孙,人品贵重,巨作无数。
原以为以年家这武将门第这世代书香世家结亲,虽是旁系分支的,但也是珠联璧合的美事。
只是没曾想年家垮台,这孔家悔婚不说,还寻了借口吞没了依云的嫁妆,直到自己死都未曾寻得依云的消息。
今生她顾着周全哥哥,倒是忘了这个即将谈婚论嫁的亲侄女,只是眼下年家同孔家正在接触,这是满朝都知道的,怎么忽然又这么多人提亲呢?
“的确是三小姐。只是眼下三小姐的婚事已上达天听,当场竟有许多同朝官员也有意与年家结亲,甚至......甚至有些奉承拍马的官员,都说以三小姐之姿能匹配三皇子,四皇子的言论。”
“什么?让依云嫁给皇子?真是胡闹!”
年世兰再也没有闲情雅意端坐在辇轿之中,她忙慌慌地下轿,正要向养心殿去,但心头又杂乱地盘算起此事。
忽的她顿住了脚步,拧着眉心,轻轻咬着唇角,从唇边恶狠狠地挤出了两个字:
“弘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