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的路上,颂芝给年世兰递上了一个热乎的暖手炉,出门时候的暖手炉早就冷却了,年世兰好奇地低头细看,原是个素雅的白铜小手炉。
这样的规制显然是适合颂芝身份的,年世兰心头一热,轻笑一声动容道:
“日后有人心疼你,本宫就放心了。”
“娘娘,你在说什么,奴婢可听不懂。”
颂芝眉头轻皱,说完便扭过头仔细地瞧着年世兰脚下。
“这严禄本是医官世家,自小没了父母,受弘历外祖江家的庇佑才保住了父母遗产,平安顺利地长成。他一表人才的,又家世清白,人口简单,你若嫁过去......”
“娘娘,您在说什么呢?我对他毫无情意,况且颂芝不想嫁人,只想常伴娘娘左右。”
颂芝意外地打断了年世兰的后话,她没有一丝骄矜羞涩,反而神情板正。
颂芝虽为奴婢,无法左右主子言行,但眼下娘娘身边不但有个不安分的四阿哥,况且今晚她也听到了那个惊天秘闻,她知道主子即将面临巨大的危险,她怎能安心出宫嫁人呢。
“女大不中留,时机到了本宫会替你安排。你放心。”
想起上一世自己对颂芝的亏欠,年世兰早已下定决心这辈子要好好待颂芝,自己不曾得到过的真心,便是一定要成全颂芝。
***
“你是当真想好了,此事要配合华妃动作?你可知此事若被皇上迁怒,你可又要过回从前在园子里无人问津的日子了。”
严禄与赵喜静立在侧,两人面上皆是肃然沉凝的神色。
“年世兰不会拿年家冒险,我自然也不会让事情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就要接近真相了,难道你不想找到你父亲被害的真相吗?”
弘历凝眉直直盯着严禄,眸中透着笃定和冷厉。
严禄的父亲便是当年为李矜瑰安胎的太医,李矜瑰一早预感到自己的结局,得知这太医有个孩子,也暗自为这位太医后事做了安排。
而严禄弃医从武,也是为了掩饰身份,能入宫查清当年之事。
“我自然没有一天不想查清当年之事,你我都清楚,他们无非是这皇宫暗斗的牺牲品而已。相较于真相,我更担心你,年世兰她未必可信,你可明白?”
严禄只比弘历年长一岁,自年少相识,两人亦兄亦友。
两人从来惺惺相惜,兄弟同心,弘历的仇人是自己仇人,连弘历的志向也是他的志向,这么多年严禄都是甘心辅佐,只待助他登顶那天下至尊的位置。
只是眼下弘历处事愈发激进,从前若说利用华妃或许还有几分可信,如今的他身处一段禁忌之恋,眼见愈发无法自拔,让他又惊又气。
年世兰从来态度暧昧,野心极大,他日得逞,弘历恐怕不会有好下场。
“此事上我心已决,至于其他,你不必担忧。”
弘历转身步入雪地,那清冷雪色映照在他俊美脸上,明明暗暗中,显得格外清冷无双。
弘历自知无法说服严禄,甚至都无法说服他自己,他知道,这是一场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