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就给亲生女儿盖章不孝,何太太反唇相讥,“叶太太可真是个苦命人儿,生了两个女儿,一个不孝,一个不悌,啧啧,不过你说我们庭兰不孝我们李家是绝不会认的,这世上就没见过放着亲祖父不尽孝,硬留在别人家里伺候一个连面都不见的老太太的,至于不悌,今天大家可是都看到了,你和许大人也是认下的了。”
事已至此,王夫人也不想再做什么调停了,她疲惫的站起身,拉住还要和何太太斗口的叶氏,在她胳膊上重重捏了一下,“时候不早了,你先将庭兰送走,再回来服侍老太太。”
闹来闹去,李庭兰还是要被带回去?叶氏哪里甘心,从小到大,她可是想做什么就必定会达到目的的,回家养胎生产是如此,再嫁亦是如此,叶氏顿时泪如雨下,“嫂子,我太冤了,她怎么能这么对我?”
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连站都站不住的小姑子,再看看神情平静的李庭兰,王夫人心里不免觉得李庭兰这个孩子太冷情了,但形势比人强,就算是为了小姑子的名声,这事也得就此作罢,“行了,亲母女哪有隔夜仇,等庭兰过去住些日子,必然会记起你的好的,到时候我带她过来给你赔罪。”
何太太懒得理会这对姑嫂,她让李清去外头安排车马,自己则拉了李庭兰要去她的院子里看看,“要我说你只带了贴身之物回去便是,那些杂七杂八不值钱的东西,咱也不稀罕,回去之后看缺什么,你只管去库里挑,庭兰,婶娘把话放在这儿,我和你二叔能有今天全是老太爷的恩德,我和你二叔再不会对你不好的。”
虽然上次何氏也是这样表白心迹的,但李庭兰对李清夫妻并没有太深的印象,记忆里李显壬丢官归乡,李清也丢了在广盈库的差使,一家子跟着李显壬回了商丘,之后她再没见过他们,便是小说里,也没再提起他们,所以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李庭兰还要再看,“我身边的东西大多都是祖父和您叫人送来的,我想着还是一并拉回去的好。”
……
见李庭兰带着何太太出去了,王夫人长舒口气,目光冷凛如冰,“别哭了,你还有脸在这儿哭?”
叶氏被王夫人的厉喝惊的一个哆嗦,下意识的去看许以尚,王夫人自然没放过她的目光,冷笑一声,“不争气的东西,你眼里除了男人,还有没有别的?”
许以尚没想到王夫人会当着他的面斥责叶氏,心里一突,忙挥手将屋里的下人都散去了,“福娘也出去。”
“她出去做什么?闹到今天这个地步,难道和她没有关系?”王夫人不屑的看了许以尚一眼,“你不会觉得李家会就此罢休吧?”
叶氏连哭也顾不得了,“他们还想怎样?”
“他们想怎样?你不会觉得李家不敢把你怎么样吧?”王夫人拿手点着叶氏的额角,她想不明白,原本在闺中极为聪明伶俐的小姑怎么会变成今天这种蠢笨无知的样子,“你真以为这些年李家是怕了你?”
她复有满脸嘲讽的看着许以尚,“许大人以为李阁老对你睁只眼闭只眼,是为什么?”
许以尚已经是冷汗涟涟了,他当然知道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李庭兰养在他们夫妻膝下?“大嫂,我们夫妻真的没有苛待过庭兰,”他看了一眼犹自一脸委屈的许福娘,“福娘是我和敏儿第一个孩子,确实是惯的狠了,但平时她和庭兰的关系也是极好的。”
到这个时候了还拿话骗自己,王夫人呷了口茶碗里已经冷透了的茶,“既然你们夫妻问心无愧,那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我家老爷是庭兰的亲舅舅,只怕他知道了庭兰受的委屈,也会心疼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叶昆也不管她了?叶氏一把拉住要站起身的王夫人,“嫂子?李家要做什么?”心里再恨李显壬,叶氏也知道他们夫妻绝不是李显壬的对手。
“李家要做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反正如果有人敢苛待我们叶家的女儿,我必是要双倍讨还的,”王夫人轻描淡写的甩开叶氏的手,“你还记得当年在老家的时候,吴中知府的女儿和你起了争执,他家是个什么下场吗?”
叶氏怎么会忘?也是那次,她深刻体会到了叶家在吴中甚至在大晋的地位,便是堂堂知府又怎么样?惹了叶氏的女儿,照样官位不保,甚至连那个她都记不清姓名的知府千金,听说也被夫家退了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