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默默地听江贵妃骂了半天,等她发泄完了,才不以为然道,“娘,其实这也是好事。”
“好事?”江贵妃将头上沉重的发冠摘下来丢到榻上,探身道,“怎么讲?”
“不管太后娘娘对娘您如何,待儿子和那两个,起码她做出来的样子,那是一碗水端平的,尤其是在老二出宫以后。”
晋王凝眉回想着今天的种种,“今天你也不过随口说了那么两句,娘您想想,惹搁在以前,太后会突然发作吗?”
江贵妃摇头,“不会,那老虔婆精着呢,你父皇有多护着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才不会惹你父皇不高兴呢。”
“那今天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晋王觉得自己猜到了郭太后的用意。
“为什么?”江贵妃可猜不出来,而且她也懒得去动这些脑子。
“因为现在局势对咱们越来越有利了,太后急了,”晋王惬意的呷了一口宫人奉上的凉茶,笃定道,“太后怕是知道老二老五都没戏,才做这种垂死挣扎呢!”
江贵妃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儿子的意思,她忍不住咯咯娇笑,“珩儿,你的意思是,你父皇准备要立你为太子了?哼,他早就承当过我的,还一直拖到现在。”
没有哪位帝王舍得手中的权力,便是最疼爱的自己的父皇也是如此。晋王冷冷一笑,按大晋的规矩,自他开府之后,就可以上朝听政或者到六部观政了,但郭太后以秦王不在为由愣是拦住了。
“父皇也是没有办法,大晋以孝治天下,太后娘娘当年为父皇吃了那么多的苦,”晋王似是在为建昭帝解释,也是在安慰自己,“何况父皇正当壮年,不需要儿子帮他。”
壮年?江贵妃撇撇嘴,建昭帝的身体早不如当年了,这也是这些年他为什么宠爱那些新入宫的年轻妃嫔的缘故,不过江贵妃也无所谓了,虽然建昭帝甚少在她宫中留宿,但每隔几天都会到她的宫里来坐坐,对她的赏赐也是这宫里头一份儿的,她还有协理六宫的权力。
“我说静安那个母夜叉怎么突然变了脸呢,敢情原因在这儿呢,”江贵妃最信的就是儿子,儿子说马上要当太子了,那她就在宫里等着好消息便是了。
“我和你说,你以后离宁寿那丫头远着些!”江贵妃可是个记仇的,静安长公主仗着是建昭帝的姐姐,以前可没少给她脸色看。等她能做主的那一天,她一定亲自收拾了静安那贱人!
“娘还是相中胡祭酒家的孙女,这娶妻娶贤,”江贵妃扳着手指给儿子讲道理,她知道儿子是个重颜色的,偏胡蕊华也就勉强说得上样貌端正,连个七八分的美貌都没有,江贵妃真觉得儿子受了大委屈了。
晋王不耐烦的摇着扇子,“母妃,这些我都懂得,宁寿要是愿意进我府里当个侧妃,那我就给静安姑母个面子,但是王妃那就算了吧,周驸马虽然管着五城兵马司,但那只是因为他是驸马父皇才给了他这个面子,我要那个摆设有什么用?”而且五城兵马车也让他管的乱七八糟的,他才不用这种蠢材呢!
晋王府里也养着不少幕僚,心腹已经将他之后的路给规划好了,等晋王被立为太子,自然就会有自己的班底,吏部尚书沈迈和门生遍天下又野心勃勃的胡祭酒,就能为他搭建出整套的班子,不过,另一个人也能做到,而且还更顺理成章,“儿子觉得另一个人也不错。”
“谁?”江贵妃没看出来还有比胡蕊华更合适的姑娘。
晋王想起临华阁里见到的李庭兰,笑容里带了几丝兴味,“李阁老唯一的孙女,儿子还不知道她的芳名呢。”
“那个小丫头片子?”江贵妃将手里的团扇扔到晋王身上,“她才多点儿大?”她是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了,但晋王府需要的是嫡孙!
晋王点点头,“是小了点儿,但她是李显壬的孙女,李显壬可是次辅,胡沈二人能拿出来的,李显壬那里只会更好!而且,”李庭兰可比胡蕊华生的美。
江贵妃蹙起描画精致的罥烟眉,“李显壬虽然应承了本宫,但这口头上的约定做不得数,”还是结成姻亲才保险,“可李家也就李显壬一个,胡家有个总督呢,沈迈的几个儿子也都很得重用。可惜那个沈芊雪早早的叫人坏了名声。”不然她才不会看上胡蕊华。
她转着腕上的白玉镯,盘算着和哪家结亲更划算些,“我瞅着方氏也在打她的主意,便没给那丫头面子。”但这都不算事儿,江贵妃自来就是想给谁面子就给,想办谁难堪就办,根本没有任何顾忌。她也不怕得罪人,反正她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她用看中了哪个,那是给他天大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