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寒雨在自己屋里听到谢婉怡安排茶水点心,便出来了,“可是外头来客了?”
谢婉怡不安的往外看了看,“说是公子在国子监的同窗,我听他的意思,想来是过来躲雨的。”
“哦,”谢寒雨看了看天,又四下看了看,“这雨虽然一时半会儿下不来了,但他们应该也不会走,不然被拍在半路上就不划算了,咱们得管晚饭了。”
谢婉怡觉得也有这个可能,“等一会儿张妈回来就知道了,”她有些发愁的往厨房去,“不知道灶上备的东西够不够,要不一会儿小桃花回来,我让她去叫人送点儿过来?”
谢寒雨很清楚现在这个时间点自己的身份。目前在这吕家庄,她只是个“捎带”,并不能算张妈她们的正经主子,所以时常会给张妈打个下手,她在现代的时候也时常跟着视频学着做饭,进宫之后又尝遍美味珍馐,也时不时的就给大家小留一手儿,顺便指点张妈一下,既能得到这些人的尊重,也是提高自己的饮食质量。
“我看看,”谢寒雨走进厨房,翻了翻地上的菜,再看看地上的那只活鸡,“就一只鸡哪里够,这样吧,叫小桃花出去和庄头说一声,去河里捞两条鱼,看看能不能摸几条泥鳅,再送只兔子过来。”
谢婉怡看着认真筹划着菜谱的侄女儿,心里一阵儿不落忍,父兄都被判了斩刑,她的嫡母和大嫂在狱中悬了梁,其他几位兄长和侄子们都流配了,嫂子们有的回了娘家,有的跟着一同去了关外。如今洛阳城里只剩下她们两个相依为命。她已经很惨了,若侄女也落个同样的下场,那谢家才真的是完了呢。
“寒雨,”谢婉怡拉住谢寒雨,“你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等听完小姑母的话,谢寒雨并没有像前世那样生气,只平静的道,“我早就料到了。”
前世她听到谢婉怡说楚哲云会将她送与同窗为妾,是很生气的,甚至生出了出走的心思,但谢婉怡却无奈的告诉她,她们两个是楚哲云买来的,身契握在楚哲云手里,她若是离开这庄子十里之外,那就成了“逃奴”!
谢寒雨当时就要骂娘了,将自己的梦中女神当外室当奴婢,这就是楚哲云所谓的倾心之爱?
既然是弄假身份,为什么不把她们弄成良民,为什么要弄成他家的奴婢?难道有个良民的妾不比一个奴婢出身的妾更体面吗?这是为了更好的掌控谢婉怡吧?吊死男遇到了落难公主,可不得将人给拴牢了。
但这次她知道自己的未来,也知道自己最终会成为楚哲云的主子,“世上已经没有谢婉怡和谢寒雨,只有贾氏姑侄。不过你放心,总有一天咱们谢家会东山再起的。”
谢婉怡没想到侄女还藏着这番大志向,不由心中又羞又痛,“是我没用,护不住你也帮不了你。”
“傻不傻啊,”谢寒雨将帕子塞到谢婉怡手中,“快将眼泪擦了,咱们的身世已经注定不能嫁入官宦或者豪商之家为妻了,难不成我去嫁给贩夫走卒?还是再次更名改姓,弄个良民的身份找个寒门书生嫁了,陪着他一路苦读,熬到人老珠黄得个诰命?”那样的日子别说现在的她,就算是上辈子的她也不要过。
谢婉怡被谢寒雨问住了,半天喉间呜咽却说不出半个字来,她心里难道不清楚么?就是因为清楚,她才顺水推舟跟了楚哲云。她只不过是不想去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罢了。
……
“姨奶奶,姑娘,你们怎么在这儿啊,”张妈得了块碎银,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公子爷说了,晚上几位公子要留在咱们庄子上,我得赶紧给他们张罗饭食,”张妈妈冲跟着她回来的两个丫头大声吩咐,“你俩可得过来给我帮忙,我得好好整治套席面出来,不能给咱们公子丢人!”
“张妈,来的都是什么人啊,”谢寒雨看着在厨房里四下翻找的张妈,问道。
张妈心里盘算着菜式,嘴上还不忘和谢寒雨八卦,“哎哟,都是官家公子,一个个都是穿绸裹缎的,腰带上都镶着玉!我刚才悄悄问捧砚,他说里头有一位是什么都御史家的公子,还是另一位李公子他爹的上司。”
谢婉怡道,“李公子的父亲是御史,那其中一个就是左都御史高英的公子了。”
她眼里闪着仇恨的光,“当初父亲就是被他弹劾才下的狱,他以前可是父亲的好友!你二姑母当年嫁到涂家,就是涂夫人保的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