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不许骗我,”静安长公主心情极好的和身边的张夫人开着玩笑,“我可是见识过你们几个的酒量的,来来来,这酒当初皇兄赐我之后,我便命人将之埋在了山顶的梅树之下,嗯,足有五年了,若不是今儿大家都在,我还舍不得拿出来了。”
见这位傲气的长公主连“本宫”都不自称了,张夫人哪里还会推辞,一口将杯中酒饮尽,方道,“果然好酒,清冽爽口却没了之前的辛辣,正适合咱们饮用,殿下费心了。”
见她如此说,下首的几位夫人也都干脆的将酒饮了,纷纷夸赞酒好。
兴平王世子妃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不等赵氏说话,亲自执壶过来,为几位有了年纪的阁臣夫人和公侯夫人一一将酒斟满,“今天难得和诸位夫人同席,殿下当心疼我年轻见识少,让我也在诸位夫人跟前露个脸儿!”
兴平王是王爵之家,论辈分还是只比他年轻十岁的建昭帝的堂祖,如今整个宗室营也就数他的辈分最高了。兴平王世子虽未承爵,但世子妃的品阶也不是这些阁老夫人们能比的。何况兴平王世子妃若论辈分,得叫郭太后一声皇嫂。她亲自为大家斟酒,还将诸人捧的高高的,在场的几位又怎么会不给她面子,自是笑着谢了,再次将杯中酒饮了。
何太太一直提防着呢,见兴平王子妃执壶过来,忙起身道,“世子妃这是要折妾身的寿呢,”她翻手将酒壶从兴平王世子妃手里拿了过来,命人取了只干净的酒杯来,为兴平王世子妃满上,“妾身先敬世子妃一杯。”
兴平王世子妃是得了交待的,静安长公主说自己儿媳赵氏平时不出门不擅交际,让世子妃将替她将几位部阁夫人们招待好了,又特意提了何氏,说她虽然年纪轻,品级也低,但到底是阁老府的当家太太,让世子妃多和她说说话,省得叫人以为长公主府瞧不得她的出身轻慢了她。
兴平王世子妃是十分乐意接这个差使的,她丈夫不喜俗务,每天不是养花莳草喂鱼逗鸟,就是和他那一屋子美人嬉闹。这以后宗人令的位置都不一定能接得住。为了自己儿子的将来,兴平王世子妃不得不掩下骄傲磨去棱角,小心讨好宫中的几位主子。现在有了可以和几位部阁夫人交好的机会她又怎么会放过。
“妹子为人就是痛快,姐姐我就喜欢你这个性子,”兴平王世子妃在郭太后那里见过何氏几回,知道她是个爽利的性子,如今何氏又这么捧她的场,她就更高兴了,“一会儿咱们坐一处好好说说话,”说罢将两杯酒斟满,与何氏碰杯同饮之后,才笑眯眯的招呼别的夫人去了。
何氏眼中滑过一抹厉色,这一上来就三杯酒,没一点儿酒量的女人哪能招架的住?她转头去看坐在另一席的李庭兰。
李庭兰这会儿正陪坐下首,听宁寿郡主与两位公主说话。何氏见她身边的是安家姑娘,另一边则是沉着脸的沈芊雪不由皱眉。她刚想过去,就见李庭兰冲她微微一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何氏便停了步子,重新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和身边的夫人们说话。
李庭兰出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院子里吃了几块点心,此时只捏了块桃子小口咬着,侧耳听着郭琪和宁寿郡主一递一句的抬杠,心道这宁寿郡主也知道看人下菜碟,若是换个人家的姑娘敢和她这么说话,只怕她都要大嘴巴子招呼了。
郭琪心里有事,虽然一句也不肯饶过宁寿郡主,但与没忘记上首的两位公主。时不时的还要捎带上熙和公主几句,看着熙和公主成功的被自己激怒,又被雍和安抚住了,郭琪悬着的心略安了几分,她们要的就是熙和公主无瑕留意席间的情况。
“李姑娘怎么不动筷?是郡主安排的菜品不合胃口么?”郭琪笑容可掬的冲李庭兰扬声道,“我瞧着安姑娘和沈姑娘也没有什么食欲的样子,要不让宁寿帮你们准备些清淡的菜品?”
宁寿郡主被郭琪这种指使下人的口吻气的倒仰,冷笑道,“几位都是阁老府的千金,自然是玉粒金莼养大的,我们这些人家吃食哪里下的了口?”她知道李庭兰不会给她面子,便看向从来不会和她别苗头的沈芊雪,“沈姑娘说是不是?”
沈芊雪一愣,笑道,“郡主误会了,我只是刚才点心用多了,哪里是嫌弃公主府的菜品,”说着她便挟起一筷子兔肉,“这个炙兔肉就做的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