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福娘咬了咬嘴唇,面上尽是委屈,“娘,我也想去隆恩伯府赴宴,凭什么她们都能去,我就去不得?”
叶氏压下心里的愤懑,轻抚着女儿的额头,“不过一个外戚罢了,有什么好稀罕的?以后娘带你到别家玩去。”
许福娘却不肯依,“别家,哪家?马姨母家么?”她推了推叶氏,红着眼眶问道,“难道我真的不如大姐么?”
叶氏并不觉得这去趟隆恩伯府算什么大事,“行了,你若真想去,我叫人去去问问你舅母有没有接到帖子,若是有,就请她带你过去,”若是没有,那隆恩伯府的寿宴就不足为奇了,女儿去不去没什么关系。
她心里想的是江静传来的消息,“你把信拿来给我看看,我瞧瞧江姑娘是怎么说的?”
许福娘命蜜蜡去取信,垂眸不去看叶氏的脸,“我觉得她的话是真的,不然两家不再议亲了,她何苦还要写信给我?”分明是知道李庭兰要成为晋王妃了,才想着重新和她交好,“娘您别忘了,杜夫人暗示过,江静将来也是要进王府的。”
叶氏的手在袖子里紧握成拳,如果说她这辈子最后悔什么,那就是放李庭兰回李家,不然家里出个王妃,女儿和儿子何愁前程?
做晋王继妃,想来李显壬也是乐意的。现在她也只能让自己往好处想,想如何从李庭兰的婚事中为两个儿女谋求最大的利益,“若是晋王殿下和贵妃娘娘都看中了你姐姐,那晋王殿下就是你姐夫了,你的婚事还有什么可愁的?说不得江家还会想和咱们再议你的亲事呢!”
以前是自家要求着江家,现在调了个个儿,叶氏脸上微出微笑,但她怀里的许福娘却不这么想了,她绞着手里的帕子,“娘,若真是这样的话,我是王妃的妹妹,江天赐却还只是个秀才……”那她太亏了。
叶氏其实也觉得江家门头儿太新了,便是贵妃娘娘的堂兄又如何呢?前头可还有一个隆恩伯府在呢,将来晋王真登了大宝,封赏的也是隆恩伯府,叶氏压低声音,“左右你年纪还小,上头还有你姐姐,订亲的事往后推一推也没什么。只你不要在江家人跟前显露出来,她们想和你玩,你便和她们玩就是了。”
她的女儿这漂亮人也伶俐,只要李庭兰和晋王的亲事定下来,相信会有许多明眼人看中自己女儿的,到那个时候,许福娘的婚事就可以随着她的意来挑了。
见叶氏支持自己的想法,许福娘两眼放光,“女儿明白的,”她将头埋在叶氏怀里,不无委屈道,“娘,我真的很不甘心,她哪里又比我强了,就因为姓李吗?”就是因为知道答案,许福娘才会觉得无比委屈,若她是母亲和那个李探花生的就好了。
叶氏心里也是一片苦涩,回洛阳这一年多,她仿佛被从天国打回了凡尘。住处逼仄不说,府里的开销也比在南边时多上三倍不止,偏家中的收益却少了许多。这些她还能忍下,可现在出门交际,她从那个被人追捧奉迎的人,变成了需要去上官夫人跟前陪笑服侍的那个。
要知道那些郎中,侍郎夫人们的出身根本不能和她相提并论。
“不是你不如你大姐,那些人敬的不过是你大姐那个做阁老的祖父,”叶氏压下心中的难堪,温声开解女儿,“不过你放心,等她做了晋王妃,娘一定让她帮你挑一个贵婿。”
再贵贵得过晋王吗?要是晋王做了皇帝,李庭兰可就要做皇后了!比起借李庭兰的光嫁入高门,许福娘觉得将李庭兰踩到泥里更痛快,她在叶氏怀里绞着帕子闷头思索,到底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只可惜那个楚哲云闹了那么件丑事,父亲不许她们和楚家人多来往了,不然李庭兰还是嫁给楚哲云最合适了。
……
江贵妃回府祝寿的圣旨下的突然,隆恩伯府已经有些准备不及了。尤其是贵人们驻跸之处,哪里还来得及重新修建?
偏江涛的隆恩伯是江贵妃封贵妃的时候才封的,御赐的府邸因为地方并不大。为了能彰显圣恩浩荡,和自家妹妹的尊荣体面,隆恩伯干脆将和自己府邸一墙之隔的畅园买了下来,直接划做迎驾之地。
隆恩伯老夫人的寿诞是大事,临时又加上了迎驾这桩更大的事,隆恩伯府根本无人能出来主事。江涛干脆让妻子黄氏回娘家求援,又特意去了趟江家,请杜夫人过来帮衬一二。
隆恩伯江涛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江贵妃未入宫前,他就是个小地主,勉强算得上乡绅。随着妹子入宫得宠,他们一家子蒙恩也来了洛阳。居移气养移体,隆恩伯一家子锦衣玉食仆妇成群,倒也颇有些世家大族的威势,但江涛自己心里明白,那些都是表面功夫,不论他穿的再好,身边的长随再多,胯/下的坐骑再名贵,在大家眼里他还是当年那个土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