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急了,“何太太别误会,我们是来赔礼的,”她拿帕子压了压眼角,“先老夫人在时,我也是时常过府来给她老人家请安的,可惜姑母去了,这些年我又随着我家老爷去了任上……”
“幸亏我家老夫人不在了,不然让她知道她一直放心不下的孙女被你女儿给害了,只怕要拿拐杖招呼你,”何太太才不和郑氏论亲戚呢,不过一个隔了房的侄女儿,这些年又没多少来往,这个时候攀起亲来了?
“老夫人也别提胡大人和我父亲的师生之情,没得辱没了这份情谊,”李庭兰不给梁夫人扯旧情的机会,“我的意思就是祖父的意思,夫人请回吧。”
梁夫人却没有走,她冷冷的看着李庭兰,“胡家要做什么你们才肯放手?放弃晋王妃之位?还是工部尚书之位?还是银子?”
李庭兰再次摇头,“夫人误会了,我只要个公道。”
“但愿你不要后悔,”既然在李庭兰这里铩羽,梁夫人也没再浪费时间,一甩袖带着郑夫人疾步而去,她得赶紧去见丈夫,内宅女子只知道争一时意气,她不信李显壬也这么短视。
“这都什么人哪?”梁夫人一走,何氏就忍不住轻嗤,“真当这里是她们梁家呢!”
梁夫人父亲是声名远播的强项令,丈夫是祭酒,儿子是封疆大吏,便是在宋旭涛夫人跟前也没有弯过腰。今天到李家来,赔礼求饶也趾高气扬搞得别人一肚子火气。
左右胡祭酒在祖父那里也达不到目的,李庭兰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今天京兆府衙门连跑胡家两趟,洛阳城里该知道的人家都会收到风声,她也就满意了,至于胡蕊华会落个什么下场,心高气傲如她便是依然身处高位,想想声名已毁,怕也是生不如死。
……
胡祭酒没有立时去见李显壬,他不傻,若是没有李显壬的允许,李庭兰是绝不会将人送到京兆府衙门去的。而且刑部和大理寺都不是他能伸手的地方,左督御史高英又一向唯宋李两人马首是瞻。
现在去求李显壬,不如请晋王出面,李显壬不给自己面子可以,晋王的面子却不敢不给的。
等听完胡祭酒的话,晋王已经目瞪口呆了,他知道女人们都是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但那些都是为了争夺自己的宠爱,他只当是笑话看了。可胡蕊华这一出却在他意料之外,“胡氏到底在想什么?你真是养的好孙女!”
以前他不喜欢胡蕊华,但也要承认她的教养风仪,她被宁寿郡主欺负的时候,晋王怜惜她仁弱,还叫人过去送礼安慰过。可万没想到一转头,她对李庭兰来的这一手更狠。
胡家不见兔子不撒鹰,皇帝赐婚的旨意不下来,姓胡的就不肯真心给自己出力,反而是自己先给他谋了个工部尚书的位置!而沈迈也因为女儿的事,对自己想入朝听政的事也推动的也不是很积极。
晋王对这两人心里已经隐有不满了,若不是胡沈二人是他手下最大的两块招牌,他早就在建昭帝那里给他们上眼药了。现在胡祭酒居然让自己去求李显壬放过他那个要貌无貌,现在看来连德都没有的蠢孙女?当他是傻子吗?为了他得罪暗中支持他的李显壬?他可是得了李阁老的暗示,会让他如愿入朝的。
谢寒雨在一旁也听的暗中咋舌,这胡蕊华是突然开窍了吗?上辈子她可没有这种手段啊!用猴子扑李庭兰,这叫猴子咬上一口抓上一把,未必没命,但名声和容貌铁定都没了。说不定再得个什么病,连命都可以直接交代了。
谢寒雨不怕那些脑子清醒手段高的女人,她有自信和这种女人斗上一斗。但她怕的是那种有勇无谋心黑胆大的,若是人家啥手段不用,直接在晋王不在府里的时候,叫人按着自己打死,便是晋王回来将她休了,自己的命那也救不回来了。上辈子宁寿入府之后,就仗着自己是侧妃,位分在她这个夫人之上,差点儿没让她跪死在太阳底下。当然她后来也狠狠报复了回去,直接要了她的小命。但谢寒雨对这种爱打乱拳的还是有些怵的。何况她现在连夫人都不是,只是个通房丫鬟。
“王爷您息怒,”谢寒雨将一盏茶捧到晋王手边,顺手拿起一旁的扇子体贴的为他扇风。
胡祭酒不悦的看了谢寒雨一眼,这个女人他在晋王的书房里见过不止一次了,知道她就是那个晋王从宗亲那里收的丫鬟,因鄙薄她的出身和为人,所以从来没正眼看过她。如今看去,才发现此女果如外间传的那样姿容过人,且身上还有一种丫鬟这种下人不该有的气势。这让他更不高兴了,“我和晋王有事要谈,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