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您还不老呢,怎么也得看着两个弟弟入仕才行,”这次李庭兰可不希望李显壬再走老路了,“还有一样,”李庭兰身子微倾,一副好奇的模样,“祖父,你那夹袋里就没有几个信得过的人?”
李显壬以前碍于宋旭涛的强势,从不培植自己的势力,但现在不同了,她想做事,她祖父就不能再做个孤家寡人,他们绝不能再蹈前世的覆辙。
李显壬轻叹一声,自从孙女回来,他的想法确实是在不停的改变的。没办法,谁叫他有这么个“胸有大志”的孙女呢。而且他也听出来了,孙女对他推叶昆上位并不赞同,他深深的看了李庭兰一眼,“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兰儿,咱们做事不能只凭心而为,你想想,若我这个时候推了熊用汲上去,外头人会怎么看我?你舅舅又会怎么看你?”
李庭兰不说话了,“孙女明白了,孙女只是觉得舅舅行事太过看中利益,”她可是清楚记得当年祖父落难之时叶家的表现。
李显壬点头,想到自己的老友,他也有些唏嘘,“你舅舅在工部也称得上兢兢业业了,”他自嘲的一笑,“这年头像你舅舅那样的侍郎也是罕见的能吏了,往上升一级他也当得起。至于其他,”既然他要扶着孙女往前走,那就不能不改变之前的做法,“万幸老夫的夹袋里还真有几个自己人,趁着这个空儿,将人填进去正合适。”
原来这样,李庭兰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那祖父可得多准备几个,没准儿过阵子您还得再填几个空儿呢!”京兆府尹鲁璁经隆恩伯府一事,怕是在京兆府衙门呆不下去了。
等沈家的事闹出来,沈迈会不会致仕不好说,沈栖的官位是绝对保不住的,他们还可以顺势将沈派的势力动上一动,“孙女告诉您个信儿,沈尚书府上只怕还得再闹上一回呢。”这些事全在宋旭涛的意料之外,只要李显壬动作够快,就能赶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填上自己的人。
这丫头怕是又“知道”什么新鲜事儿,李显壬含笑点头,“成,祖父知道了。”
……
先是隆恩伯府出事,大家还没有聊完背后的故事,胡祭酒带着家眷回乡养病的消息又惊呆了众人。还没等胡祭酒一家离京,小胡御史贪墨税银的事情又被查了出来。从八月中秋到九月重阳,整个洛阳城都处于兴奋之中,各家各府的走动都比往年频繁的多。
何氏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同湖三太太一道儿,按着日子往各府做客,没几回妩姐儿的亲事就有了眉目。
湖三太太给李妩挑中的是东宫詹事丞任唯直的长子任仰浚。因着东宫未立,所以东宫一直空置,这些东宫属官如太子太师,太傅这些都是阁臣们担了个虚职,其他的属官还在东宫的,说白了都是不怎么有本事另谋高就的,也不过每月领着份禄米读书做文空耗时光。
虽然任唯直就是那等“不求上进”的,但他当年能被选入东宫,凭的就是他一甲探花的声名。而且任唯直还有一个任陕甘布政使的兄长任唯真,任家更是陇西大族,细论起来,李妩虽是李显壬的侄孙女,和任家比起来,多少还有些不够看。
“关键是任家大公子是个极有材的,啧啧,要怎么说龙生龙风生风呢,”何氏对这门亲事也满意极了,“任大人当年和你父亲一样,探花及第!这探花郎的孩子能不聪明绝顶?”瞧瞧自家这位大姑娘,可不就比别人家的女儿聪明许多?叶氏后头生的闺女,那可就蠢的跟头猪一样了。
李庭兰看着羞红了脸的李妩,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任大人既是一甲探花,任公子怕不止是才华出众了,必然也是个翩翩佳公子。”
说到这儿李庭兰一脸的遗憾,“前几日三伯娘带着妩姐儿去白马寺上香,我就该陪着一道儿去了。”都不用再问,那日必定是两家相看去了。
湖三太太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孙女当时也是让李如玉和李庭兰同她一起去的,说一个人害怕。是她不愿意李庭兰跟着去的,李妩相貌不如李如玉,但教养和家世都强过李如玉太多,便是李如玉被任公子看到了,想也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但若是李庭兰同去就不一定了,任唯直这一房攀不得阁老府,但加上整个任家的势力,还有任公子的人品才情,万一李阁老动了心呢?不是她太过小心,实在是事关孙女的未来,她只能做个恶人了。
何氏抿嘴一笑,湖三太太的小心思她多少也能猜到一些,但没放在心上,任仰浚是不错,但还配上不自己侄女,“是我没让叫你的,我们不好带着庭萱过去,便想着让你在家里陪着她,省得她见咱们都出去了在家里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