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又闹出来了?”李如玉道。
“先头常三太太的陪嫁丫鬟从沈家老宅那边逃了出去,一路颠沛跑回了江南,寻到了旧主家里,常家那边才知道常小姐自嫁过去半年后,就时常挨沈三爷的打,常小姐性子软弱,娘家又远,不敢告诉家里,时间久了便积郁成疾,生沈大公子的时候又不顺利,后来沈尚书夫人又要将沈大公子抱走养,常三太太不肯,和沈三爷争了几句,结果挨了沈三爷一个窝心脚,没出月子便一病去了。”
李如玉和李妩小脸都白了,李妩眼眶微红看向湖三太太,“祖母……”嫁人真是太可怕了。
“嗐,我和你们说这些可不是吓你们的,是想告诉你们,千万不要报喜不报忧,有什么事不要像常三太太那样闷在心里,听说那常家也是极爱女儿的人家,若是沈三爷第一次动手常三太太就写信告诉娘家,娘家必然是要上门讨说法的,大不了拉嫁妆和离,也比丢了性命的强!你们想想,常家父母知道了女儿去世的真相,可不是被摘了心去?”何氏恨不得拎着三个丫头的耳朵交代。
李庭兰点头,“叫亲信往娘家送信,再有你们也不是没有自己的陪房,真不行关上院门将男人狠狠打上一顿,与其自己‘一病没了’,倒不如叫男人‘一病没了’!”
这下湖三太太和何氏都被吓住了,“庭兰!?”
李庭兰抿嘴一笑,“三伯母二婶婶别害怕,我开玩笑呢!”
湖三太太深深的看了李庭兰一眼,“这种玩笑可是开不得的,妻杀夫那可是要千刀万刮的。”
“那夫杀妻呢?”李庭兰笑问。
“好像是流配?还是徒三年?”湖三太太言语里也带了些不平之气,“有道是‘夫为妻纲’,夫犯妻是为减刑,妻犯夫则为加重刑责。”
“所以沈栖才会有恃无恐啊,”李庭兰轻叹一声,“沈栖没了常氏女,可以再娶全氏,没了全氏,又有王表姐,可常氏和全氏却再也回不来了。更可怜的是她们的儿女,没了亲娘还有个那样的爹。”她是见过张夫人的,那也不是个慈蔼的人。
李如玉轻咬嘴唇,她心里是很赞成李庭兰的话的,便是拼着千刀万刮,也得让这种男人走在自己前头,可这种想法她只敢埋在心里,“那王表姐怎么办?真的要嫁给那样的男人吗?”她嗫嚅片刻,小心翼翼道,“我在家的时候,周围邻居也有这样的人,打老婆是改不了的。”
“我昨天已经请祖父和舅舅说了,”李庭兰笑道,“如今沈三爷殴妻致死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若是王家硬要将表姐嫁过去,说不得要落个攀附的名声,王氏也是百年大族,背上这样的名声,王家的男儿以后可就没脸出门呢!”
“对,就是这个理儿,”何氏一拍巴掌,刀不扎在自己身上不疼,常氏和全氏的遭遇只会让何氏慨叹一声命苦遇人不淑,但王菊心她可是见过几次的,想到那么个清雅的小姑娘将会遇到的事,她怎么可能淡定,“哼,等我这几天出去再串串门儿!”她得把舆论再给造一造。
……
秦王府内,楚琙和心腹幕僚曾固,坐在湖边垂钓,在一旁伺候的长随长空忍了半天终是忍无可忍,“两位爷,这湖里就没有放过鱼苗,”有限的几条小猫鱼,能钓上来才怪呢!
曾固是楚琙在广东结识的,跟了他已经有八年时光,郭太后和朱季永安排给他的人,更得楚琙的信赖。
“你这小子,我们这是在钓鱼吗?我们只是在享受钓鱼之乐,”曾固心情极好,哈哈一笑将空杆再次抛到水中,“回京这些日子,没想到这几个月最有意思。”
他睨了一眼沉默盯着鱼竿的楚琙,“要不是我成天跟着你,真以为那些事都是你做的呢!”
自己一下午都没钓上来一条鱼,就是因为这厮和长空两个嘴太碎了。楚琙认命的将鱼竿递给长空,走到一旁的石桌前,“我若真想做什么,也不会这一年都在‘游手好闲’了。”
若不是身边有郭太后和朱先生的人,楚琙怕早就远遁海外,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了。
曾固白了楚琙一眼,他虽然是个闲云野鹤的人,但还是不怎么能理解,楚琙作为嫡长皇子,却无心帝位的态度。若不是两人认识了八年,他都要以为楚琙这淡泊的性子是装出来的了。
“这阵子朝中频频出事,怕你想闲也闲不了了,”反正什么也钓不到,曾固索性也走到石桌前喝茶吃点心,别的不说,楚琙这王府里的厨子手艺是真不错,“这阵子倒霉的都是晋王的人,你便是想置身事外怕也不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