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许以尚去桂西还是去陕西叶氏是真的无所谓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以大人的能力,不论去到哪里都能一展长才的。”
许以尚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可是一向自诩才干过人,认为这些年一直没被重用完全是因着娶了叶氏,将李阁老得罪的缘故,“唉,那边如今正乱着,这一去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想着家里不能没有主事的人,你还是得回去,母亲年纪大了,管家实在太费精神。”
江老太太已经和他哭诉过几次家用不够的事了,许以尚刚拿出三万五千两银子,现在要去陕西,更要多带银子傍身,哪里还有银子往家里贴补。而且府里没叶氏在,以后的人情往来交际应酬,靠江老太太是不行的。
叶氏微微一笑,“老太太当年能将你拉扯大还供出个进士,这些小事有什么打理不了的?你这担心纯属多余。而且这些日子我在庄子上也没闲着,将将才把我在洛阳周围的庄子走了一遍,”叶氏唇边带着一抹讥诮,“揪出了一群蛀虫呢,唉,你回去和老太太说一声,她的那些娘家亲戚我实在是养不起了,索性将他们都撵了出去。若是老太太心疼他们过不了个好年,你不是给老太太添了两个庄子吗?直接将人留在那里也成。”
许以尚一张脸登时胀的通红,他真是又羞又窘,“母亲原也是想着自己人靠得住些,才将他们荐到你那里去的,你觉得不好直接撵了就是,不必和我说的。”
“让他们过来‘帮’我,不就是你的意思么?当初可是你和我说让我用他们的,怎么我撵人的时候不用告诉你缘故?”叶氏心里厌烦极了,“行了,你回去吧,这个年我就在庄子上过了,我会让人去接琅哥儿的,他若想过来我便留他过年,若不想过来,在家里孝敬老太太也成。”
“你,你是许家主母,过年怎可不在府中?”许以尚颤抖着嘴唇,他早就该想到的,当年她能连父母的话都不听,拼着自己和女儿的命都不要跟着自己,现在就能将自己和老母幼子舍个干净,“你真是好狠的心!”
叶氏看向窗外阴沉沉的天空,“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这世上最狠心的女人,现在我遭报应我认了,所以你也别来再和我歪缠,没用的。”
见许以尚咬着牙不说话,叶氏又道,“说起来如今那个许府,还是我的嫁妆宅子呢,若是老太太不想让我好好过个年,那我也不介意和你们打一打这场嫁妆官司,也算是大过年的给洛阳城里的百姓添个乐呵。”
“你,你,你真是不可理喻!”许以尚差点儿没一口血喷出来,“你我十年恩爱夫妻,原来竟什么也不是?福娘呢?福娘是我许家的女儿,我要将人带回去!”
许福娘听说许以尚来了,早早就守在门外了,也将屋里的对话听了个清楚,此刻听见父亲提到她,忙冲了进来,“娘,爹都来接你了,咱们回去吧,”她拉着叶氏的衣袖,小声在叶氏耳边道,“爹和祖母已经吃了教训了,您回去还是说一不二的当家夫人。”
叶氏抬眸看着个头已经能和她比肩的女儿,这些话许福娘在这个月里说了无数次,但这些话除了让她心灰意冷之外,起不到半点儿开解作用,“若我不乐意做什么许家的当家夫人呢?你会怎么办?跟我住在庄子上,还是随你父亲回去?”
许福娘看看许以尚再看看叶氏,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她实在不想住在庄子上了,日子枯燥无味不说,吃用也不能和在城里时比。而且她已经一个月没和小姐妹们见面说话了,她们写给她的信上可是说了,朱御史家的腊梅开了,要办赏梅宴呢!她也想参加。
还有前阵子宫里两位公主牵头捐银捐物,各府夫人太太们也拿了首饰出来搞义卖,她的那些小姐妹也都捐了银子,许福娘却因在庄子上没能参与进去,“娘,咱们回去吧,琅哥儿都来了好几回了,您总不能加琅哥儿也不要了吧?”
她扯着叶氏的衣袖继续撒娇,“马上要过年了,我还得裁新衣呢,这庄子上一点儿也不方便。”
叶氏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既然这样,你随你父亲回去吧,你不在这儿,我正好可以搬到庵里住上些日子,好好清静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