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菊心肯定的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她其实已经叫人将贾姨娘旁边的宅子买下来了,之后会有一对老夫妻带着孙女住进去,这两家一墙之隔,往来频密一些再正常不过。
……
楚琙到了陕州才知道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看着陕州知县那张肥腻的脸,再看看那桌被水陆八珍摆的满满当当的红木圆桌,他真的是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自洛阳往西一路行来,楚琙一行虽走的很急,但他也注意到了,洛阳这边也是受到影响了的,可以说是越往西农人的收成越差,便是天子脚下,百姓想安然过冬都是个问题。
可是陕州知县郑中益却还像没事人一样,仿佛对邻省的灾情一无所知,只一味的恬着脸向他和楚珣献殷勤,“行了,大家都坐吧。”
想到自己出来有更重要的事,楚琙强压心中的愤懑,率先在主位坐下,“郑知县也辛苦了,这么冷的天儿让你一直在城门外等着,万一冻病了,倒是本王惊扰地方了。”
郑知县压根不敢接楚琙那满含嘲讽的话,陕州别看只是个县,却也是极重要的关隘之地,又离洛阳不远,能在这儿做知县的都不是一般人,他郑中益自然也不是来头的,“哈,不敢不敢,殿下要办的可是目前朝廷的头等大事,下官再慎重些也不为过。”
等随行的官员们都点头哈腰的在下首陪坐,郑中益挥手示意身后的粉装丽人们上前为大家布菜,“昨天下官收到殿下遣人送来的户部行文和您的谕旨,真是一刻也不敢耽搁,立时就将满县的乡绅富户都如集了起来,让大家踊跃捐粮。”
说着一指一旁几席穿着不同的老少,“这些都是咱们陕州有名的文士耆老,义商乡贤,他们一听到是殿下要粮,纷纷慷慨解囊,要为殿下分忧。”
他觑了一眼楚琙的脸色,见他只捏着酒杯垂眸不语,心下微嗤,这些土老百姓不知道,他荥阳郑氏子弟可再清楚不过,如今五皇子彻底失了圣心,秦王占嫡,晋王占宠,两虎相争之要的可是朝臣的人心背向。他相信秦王到他陕州之前,已经查清楚他的履历出身了。他口气随意的和楚琙笑道,“下官可是跟他们承诺了,殿下走的时候,可一定要给他们留一份墨宝,给他们镇宅传家。”
“对对对,”郑知县话一出口,厅中的人都出声附和,还有胆子大些的道,“秦王殿下,一会儿您可得喝一杯草民敬的酒,等将来草民老了,可以将此事写在碑上!”
楚琙再抬头时已经完全没有初见时的疏离,他冲刚才说话的锦衣汉子抬了抬酒杯,“不知这位先生贵姓?家中做何营生的?这次郑知县让你们捐粮,你家捐了多少?”
见秦王和自己说话,那锦衣汉子已经激动的满脸红光,他站起来扯了扯不怎么合身的锦袍,大声道,“回殿下,小的姓晁,家里就是种地的,不过小的家里地比旁人家多些,这次捐了一百石。”
正常年景一两四石,如今陕西有旱灾,粮价上涨,但河南这边楚琙叫人收粮也大概是一两三石,晁员外这一百石粮其实也就是三十多两银子。楚琙不由失笑,“晁员外可真是满腔济民之心啊!”
在一旁老实当摆设的楚珣已经面显愤色,一百石就要秦王的题字?这到底是哪冒出来的土包子?他目光落在郑中益身上,这家伙对他的轻视楚珣怎么会感觉不出来?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就敢轻慢他,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
郑中益有些尴尬的瞪了晁员外一眼,这土老冒到底是从哪里蹿出来的?他安排的人可不是这位,“行啦行啦,谁不知道你外号晁满仓,快坐下吧。”
晁员外刚坐下,便有一个月白锦袍的青年站了起来,他恭敬的向楚琙一揖到地,“学生高菏清见过秦王殿下,学生家里世居陕州,也算是小有家财,此次筹银一千两,为陕甘灾情尽一丝绵薄之力。”
见高菏清说完,其余人也纷纷起身要自报家门,楚琙摆摆手,“诸位先生的拳拳之心小王尽知,想来你们郑知县那里已经有大家捐银的具体名册了,小王可以向大家保证,待陕甘之行事闭,本王一定具本为诸位上书,请朝廷旌表。”
这下所有人都起身离座朝着楚琙拜了下去,要知道若真能拿到朝廷的旌表,那可是比中了进士也不差什么了。
楚琙等他们都重新坐定,便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多谢郑大人的盛情款待,如今宴席已经毕,不如咱们先到四方仓看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