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现在真出事了,他也好和建昭帝有个交代,不算内阁失察。
“那也别看管了,直接收监吧,就管到刑部大牢里去,”他看了一眼刑部尚书,“这件事就由你亲自来办,我一会儿去见皇上,看看要不要会同三司。”
刺杀皇子是大案,只怕建昭帝想捂都捂不住的。
安延勋颔首,他也是闹明白前因后果,这会儿正在为卢瀚的勇气和狠心啧舌呢,“那要不要立时通缉卢瀚?不家卢家所有人?”谋逆可是要诛九罪的。
他刚才没听见报信的校官说人犯中有卢瀚。但卢家几个儿子全在,卢瀚是绝脱不了干系的,但又说卢浩一刀斩了侄子卢赫,这卢家其他几房要怎么算?
“这个倒也不必,”李显壬捻须道,“东城兵马司指挥使岳同是个有成算的,他从卢家小儿子那里诈出来卢瀚还要回洛阳,便一直亲自带人埋伏在卢家,没想到前两日还真让他守到了,只是卢瀚咬死只说他们父子在城里呆着无聊,便一起去城外行猎,并没有什么不轨之举。楚指挥使将事情报到我这儿,我想都会怎么说卢瀚也曾是二等开国侯,当时又查无实据,总不能用刑吧?所以就让蒋大人将他一并收押了。”
宋旭涛眸光微动,李显壬的话听着无懈可击,但其实也很说明卢瀚一家的行动,极有可能一直处于他的监视之中。甚至他和秦王早就有安排,就等着卢瀚和晋王跳坑呢。
不过这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坏处,既然要争要斗,那就各显神通去罢。宋硒的死让他内心对楚琙生出许多不满,虽然他不会因为这个改变自己一生的坚持,但让他用行动帮助楚琙,那是再不可能了。
他就坐山观虎斗好了。
“那安大人就将人都领回去吧,卢瀚早就抄家夺爵了,刑不上大夫那一套用不到他身上,至于长房和其他几房,咱们在洛阳多年的人谁不知道,建宁侯府和他们再无来往,派人在他们府外盯着些,若有人出城立时拿下就是了,对了,还有那个卢珍,”宋旭涛略一沉吟,卢珍的晋王妃之位还是他保下的,“待我回明了皇上再说罢。”
安尚书拱手告辞,出门时发自内心的对李显壬投去感激的目光,他这真给自己省了不少事啊。
……
建昭帝皱眉听完了宋旭涛的回禀,半天才道,“他这是要一条道儿走到黑啊!哈,”他抬头看着宫墙上残存的一抹斜阳,心里升起浓浓的悲凉,“你们这是跟朕有多大仇啊,朕不过是想将自己的皇位传给最心爱的儿子,也让你们这么想尽办法阻挠?”
宋旭涛垂眸不知道该怎么回话,要说这件事背后没人那是不可能的,但事已至此,细究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何况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卢瀚多精明的人,晋王若不许以重酬,他会为其效死?
见宋旭涛不吭声,建昭帝冷笑道“这下可如了恒臣的意了,朕用尽一生,还是挣脱不了你们这些人的摆布啊!”
听建昭帝这么说,宋旭涛立时跪倒在地,“臣惶恐,臣万不敢生此等大不敬的心思,而且,”
他迟疑了一下,“卢家人在京兆府衙门的时候,蒋上白并没有提审他们,安尚书现在也才刚准备接手此案,皇上若有什么吩咐……”
建昭帝再次冷笑,“吩咐?朕能吩咐什么?别说是吩咐了,便是朕的圣旨,你们若不想遵从,不也照样可以驳回么?卢家兄弟还在楚琙手里呢,朕便是在京城做的再多,又有何用?”
建昭帝这番话再明白不过,宋旭涛轻叹一声,“秦王既嫡且长,依照祖宗礼法,大位原就该属于秦王,且秦王又无大错,皇上何至于……”
“朕就是不甘心,”建昭帝目光幽幽,圆胖的脸上悲喜莫辨,“朕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别人不知,恒臣你是朕的侍读,难道也不清楚么?宣诚太子没了,朕要在孝仁太后跟前做她的好儿子,孝顺儿子,在靖安侯跟前做好外甥,比他的儿子们还要贴心温顺,好不容易这些人都没了,朕以后可以松口气了,但还有太后娘娘,生朕养朕一路扶持朕的娘亲!”
“朕要听她的话立她的侄女为后,立她郭家的外甥为太子,”建昭帝瞪着宋旭涛,一字一顿的质问道,“为什么?凭什么?朕的位置是靠自己争来的,为什么不能照着自己的意思将自己的家业传给最得意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