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口里的老公爷是郭太后的父亲,老承恩公郭乾,郭乾虽然做官不行,做人也不怎么样,但却生了一副好皮囊。青柳其实记不清老国公到底长什么样了,但他长的好这一点她是记得的,现在楚琙不像郭后也不像建昭帝,那只能是随了老公爷了。
郭太后在娘家的时候就不得父亲喜欢,一年也见不到郭乾几回,为了弟弟舍身入宫的时候也才十六岁,还是封了贤妃之后,郭乾沾了女儿的光,也被调进京来,父女才一年能见上一面。但那个时候郭乾也有年纪了,是个中年胖子,郭太后实在想不起他年轻时的模样了,“你一说我瞧着琙儿的眉眼还真是有几分像老公爷,这也是隔辈传了。”
她又是一叹,“不过我是觉得琙儿竟有几分宣诚太子的风姿,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养在朱家的缘故。”
青柳心里一突,强笑道,“奴婢竟没瞧出来,奴婢记得宣诚太子是极和善的人,咱们殿下却是个话少的。”
郭太后偏头想了想,还真是,宣诚太子对她们这些时常服侍在朱皇后身边的妃嫔也是很敬重的,从来没摆过太子的架子。倒是自己这个孙子,对底下人也挺和气,但也确实如青柳说的那般,是个不爱说话的,总给人一种距离感,便是她这个亲祖母,也时常觉得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不过看到走到近前给自己行礼的楚琙,郭太后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快过来坐下,吏部的事儿如何了?”跟孙子去的那些官员,虽然都不是身居高位的人,但到底也是一股力量,郭太后认为是要将人笼络好的。
楚琙点头,“万幸吏部如今没有尚书,两个侍郎各有盘算,孙儿又拉又打才磨得几个实缺,又给让他们允了几个升官的名额,不过,”他有些想不通宋旭涛的态度,“我听人张侍郎的意思,首辅透了意思出来,要卡一卡这批人呢。”
所以他给随行人员叙功才这么困难,“当初让这些人大冷天往西边去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宋旭涛透的意思?可当真?”郭太后有些不信,“如今你势头正盛,他也不是个傻的,何苦在这上头为难你?怕不是做给皇上看的?”
楚琙摇头,“应该不是,我还听说许以尚的旌表虽然给了,但抚恤银子迟迟未发,还有他的遗孀的诰命也至今没有下来。”
听楚琙突然提起许以尚,郭太后眸中闪过一抹冷意,“怎么?可是李家人和你说什么了?”这么快就开始指使自己孙子办事了?
“许以尚可是差点儿害了李姑娘,李家哪会替他们说话,孙儿原以为这是李阁老授意的,没当回事,谁成想长风和我说礼部和户部确实有意拖着许家人,但却是宋家人的意思。”
郭太后这下不淡定了,“这是何意?”
“所以孙儿才觉得宋旭涛怕是有了别的心思,许以尚是孙儿为其上的请功折子,如今跟着孙儿回来的这批人,也被压了一大半儿,”能官升一级和调缺的,其实细究一下,也是人家原本都有些背景。
郭太后轻敲书案,“不应该啊,难不成他是觉得你马上就能正位了,提醒咱们还有他这个首辅在呢?”
郭太后把自己给逗乐了,“我原就觉得他不是个好的,这些年我一个孤老婆子带着这个没娘孩儿辛苦挣命,他干看着我也想着是他要避嫌,觉得只要他坚持立嫡便是对咱们最大的恩惠了,没想到这果子都没影儿呢,他却坐不住了。”
“呸,伪君子,”青柳也在一旁啐道,“这些年娘娘年年使人给他赏东西,他那几个女儿娘娘更是当自己的孩子疼,哪个出嫁第一抬嫁妆不都是太后娘娘赏的?没想到却喂出一头白眼狼来。”
楚琙一直对宋旭涛就没多少好感,尤其是在他知道宋硒原来是他的私生子之后。一个私德败坏的男人又怎么能奢求他是个贤臣呢?“皇祖母不必为这种人生气,咱们原也没指望他出手相助,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提前知道了这些,也省得心里还要记着他的好。”
“说的对,”现在孙子已经顺利从西安回来,可以说快了晋王一大步了,尤其是晋王如今还关在王府呢,“咱们也用不着他帮什么忙了,哪天惹我不痛快,非撕了他的面皮不可!”
若叫人知道宋硒是他的种,整个宋家也别在洛阳城呆了。
“皇祖母,皇上让您查他的饮食,皇祖母可有什么安排?”查不查得出,查出什么来,从来都不是事实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