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罗成则急匆匆的冲到浉河别院,说马上有大雨将至,每年这个时候上游淮河便会有大水涌进浉河,晋王住在这里十分的不安全。
晋王的幕僚也不是傻的,自是不信这才五月末便会有什么汛期,不过罗成则准备充分,将罗山县隔几年便有一灾的事情备细说了,又态度诚挚的告诉晋王,他只是想让晋王移驾到他为他另准备的一处庄子,虽然地方小一些,但那里万无一失。等这场大雨过了再搬回来即可。
没人比晋王更怕死了,听说浉河会有大水,立时毫不犹豫的跟着罗成则走了,路上也确实看到许多民夫聚在河边搬石护堤,心里的疑虑彻底消了。只是到了罗成则另备的庄子,他有些傻眼,主要是条件太差了。
可景致好条件好的都依河而建,据说到了六七八三个月,城里的富人是绝不过去消夏的,晋王将就一夜之后,便决定上路了。这雨一直未停,再等下去路上更不好走,倒不如赶紧上路,说不定出了河南天气就转晴了呢。
但好运气并没有降临到晋王身上,他一路向南雨反而越下越大,为了不被隔在某个小驿站里受罪,晋王再不敢像在河南境内那样拖沓,恨不得一天赶路十个时辰,到了武汉也不敢多做停留,只想着过了江州抵达江南西路的洪州。
一路疾行让晋王原本对楚琙或者郭太后会派杀手在路上等着他的担忧彻底的抛在了脑后,他被颠簸的马车和泥泞的几乎不能成行的道路快给折腾疯了。
他心里真的是后悔的要命,早知道就提前离京了,正好能将这汛期给躲过了。
好不容易到了洪州,晋王才长舒口气,看着过来迎接他的洪州知府,他疲惫的摆摆手,“不必那么多礼,本王累极了,先歇上两日咱们再说话。”
洪州知府杜之方忙道,“下官已经将别院准备妥当,殿下请。”
他知道晋王是要过洪州的,但也收到了晋王行程缓慢的消息,心里盘算着按他的速度,怕一个月后人也到不了他们洪州。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人不过提前来了,而且还来的这么狼狈。好在他也不是全无准备,别院和护卫还有仆妇都是一早就安排了的,现在只将人引过来就行。
等在别院里梳洗之后又换上杜之方一早准备好的衣衫,晋王才长舒一口气,这一个月他真的将二十年没受过的罪都受了,这哪里是到福建求亲,估计流配也就这样了。
“殿下,外头虞姑娘求见。”德宝儿小声禀道。
“虞姑娘?哪个虞姑娘?”晋王有些狐疑的看着躬身进来的德宝儿,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认识姓虞的?“杜之方叫人送来的?”
他在各州停留的时候,知府们都会知趣的送几个服侍的人过来。不过晋王还是记得自己出来是干什么的,那些当地的名妓他视心情会留下让她们伺候一晚,若是有名有姓的良家女子,则让人直接带走,他是见都不肯见的。
当然他也有随身服侍的侍女,但那几个跟着他赶路,没几日就接连病倒了,晋王没办法就将她们留在当地的驿站里,如今起居全靠两个小太监。
德宝摇头,眼中满是欲说还休,“那个,殿下忘啦,咱们在江州的时候不是在水中救过一个女子吗?那就虞姑娘。”
晋王这才记起,他们确实救了一个被大水冲到河道里的姑娘,“哦,她见本王做什么?”
德宝儿在路上将这位虞姑娘的事情差不多打听清楚了,“那位虞姑娘家就是江州的,咱们救她的那日是她们阖家到虞姑娘外家赴她表哥的喜宴,回来的路上河上的竹桥被水冲塌,一家人都落了水,虞姑娘命大,沿河而下被殿下看到命人救起。”
这都到洪州了才说自己是江州的,晋王不悦的皱眉,“当时你们怎么不将她留在江州,交给当地官府帮着寻亲?”
德宝忙道,“当时那姑娘一直昏着,奴婢也不知道这人能不能救过来,咱们又急着赶路,就先将人带上了,没想到虞姑娘也是个命大的,竟然自己缓过来了。”
德宝当时也没太将虞姑娘当回事,想着若是救不活,路上随便找地儿埋了就是了,谁知道人竟然没死,还慢慢转好了。
“那她寻本王做什么?”晋王有些不耐烦,他这会儿饿了,就想赶紧用膳然后躺下好好歇歇。
德宝回想着虞姑娘的模样,赔笑道,“虞姑娘说想在她原籍就是洪州的,家中还有祖父和几位叔父,便想着过来亲自谢过殿下的救命之恩,然后和殿下辞行回家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