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块刻了禁制的石板。这石板不可能只有一块,在我周围,至少还有十数块这样的石板,每块石板上刻的纹路都不会相同,以此组成一个大的禁制。
瞧这禁制的纹路走向,我也大致能猜出我现在踩中的究竟是什么。这是个触发地阴火的禁制!
要不是我刚才发觉不对,立即停住不动,此时早就已经跟洼地中那些个道门弟子一样,被阴火焚身而死。
禁制其实也是阵法的一种,其原理逃不出术数的范畴。但这种地阴火的禁制并没有固定的套路,除非我能看全组成这个禁制的所有石板,从石板上的纹路推测出禁制的内部结构,才有可能循序破解。但此时我根本无法有大的动作,更不可能迈出一步去看其他的石板。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打量着四周,苦思冥想着究竟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逃生。林中一阵山风吹过,激得冷汗打湿的地方起了一层寒栗,脑中猛然一清,突然想到三叔曾经跟我说过的一番话。当时正好提到了这阴火,三叔就说,阴火这东西很是难缠,千万碰不得。但要是真碰上了,逃是逃不了的,只能是让它烧。
我当时就很奇怪,干我们这行的,谁都知道阴火有多可怕,凡是被阴火焚过的人,那只有死路一条。冯老三这种说法不就是闭目等死吗?
三叔当时就说,阴火不同于其他凡火,它烧的其实是生气。像是草木、禽兽、活人等等一旦沾到阴火,就会立即被焚身而死,反倒是像一些已死的干草枯木、布匹纸张等没有生气的死物,在阴火中半点无损。所以,一旦遇到阴火,让我千万别慌,可以用我们家的独门秘法来应对。
当时的我只是听说过阴火,也从没遇到过这种极端可怕的东西,所以对三叔说的话也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此时死到临头,也别无其他出路,只得拼死一搏。
小心地从口袋中取出一枚古钱,咬破手指,沾上鲜血。手掌平摊,将沾了血的古铜钱平探在手心。闭上双眼,先是微微地调息了几拍,让自己心神内沉,全身放松。紧接着就将调息法逐渐运用到极致,让自己的所有生机都逐渐向内收敛,整个人逐渐进入类似假死的状态。
在意识将断未断的刹那间,手掌微微一倾,手中染血的铜币滑落地面。与此同时调息法推入极致,意识中断,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等我清醒过来时,只见到地下一片漆黑的灰烬,原本覆盖在地面的草芽已经尽数焚化。那枚沾了血的铜钱,也已经碎裂成数片焦黑的碎渣。检查了一下身上,除去沾了一身的黑灰,并没有什么异样。
我立即从地上爬起,再也不敢继续往林中前行。这地方的地阴火禁制应该也是九仙台的一部分,隶属于其中一个葬台。这种禁制平时埋伏在地下,应该是死的,此时却是已经完全启动了。
刚才能逃过一劫,那完全就是撞了大运,再来一次,说不定就是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沿着刚才陈琳和郑老头退出去的路线,就准备绕出去,刚走出没几步,突然眼前人影一晃,我不及细想,手中青龙镇煞钉朝前一挥,跟着就往后急退。但只来得及奔出数步,就被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到胸口,一下子凌空飞了起来,直撞到一棵大树,反弹回来,滚落地面。
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眼冒金星,双手勉力往地上一撑,就要再逃,那道人影却已经晃到我跟前,一把抓住我衣领,将我拎了起来。
这人一头银发,双眼微眯,看着很是慈眉善目。
我反持镇煞钉,挥手就朝他脖子刺去。他避也不避,拎住我脖子的手掌一用力,我顿时手足酸软,镇煞钉把握不住,跌落在地。
“说!谁教你这避阴火的法门?从哪学来的胎息经?”这一直眯眯眼的孟老头,此时却是双目大睁,直勾勾地盯着我,眼中精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