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穿透云层落了下来,令人觉出一些暖意。阿紫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道:“我怎么又睡着了。”说着就让我放了她下来,见身上披着我的衣服,就要脱下来还我,道:“你还伤着呢,不能着凉。”
我帮她把衣服拉拉好,道:“看你冻成什么样了,还逞强!”
小姑娘扁了扁嘴,也就不再坚持,挽着我的胳膊道:“你的腿怎么样?”瞧了瞧四周,道,“我们这是到山下了么?”
我正想说是的,突然脑中一阵剧痛,眼前就是一黑,心跳像是突然中断了片刻,猛地什么都不知道了,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向下倒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很久,也许只是眨眼的功夫,我的意识突恢复了过来,紧接着就听到阿紫的惊叫声灌入耳内。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摔在了地上,阿紫原本是搀着我,但小姑娘身子娇弱,气力不及,没能拉住我,反被我带着一起摔倒在地。
我只觉得一颗心咚咚咚地剧烈跳动,没跳动一下,就像是一柄巨大的铁锤在往下砸着。头晕得很,呼吸急促,过了好一阵,才逐渐地平复下来。
我见乔家和茅山派等人听到响动正朝我这边走来,深呼了一口气,从地上坐起,朝阿紫低声道:“扶我一把我。”
小姑娘有些惊魂未定,把我的一只胳膊绕到她肩膀上,用力扶了我起来。我只觉得浑身酸麻,整个人似乎一丝力气也提不起来,只能把大半的重量都压到小姑娘的身上。
只见那姓梁的走在最前头,关心地道:“小兄弟是伤势发作了?我来给你瞧瞧。”说着就要上前。
我喘了一口气,压着嗓音,笑道:“没什么事,小顾大夫已经给我瞧过了,刚才就是有些累。”朝阿紫道,“是不是啊,小顾大夫。”
阿紫道:“梁叔叔,他就是有些累了,也不记得吃东西,就晕了过去。你们有没吃的,给我们一些就好。”
那鹰钩鼻立即命人拿过来一些干粮和水。阿紫接过了,道:“没事的,歇息一下就好。”
鹰钩鼻传了下去,队伍原地休整,那姓梁的瞧了我一眼,道:“那好好歇息。”就同那鹰钩鼻到了一旁。
我稍稍松了口气,被阿紫扶着在石头上坐下,只觉得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给浸湿了。阿紫见其他人不再主意这边,急急问道:“你刚才是怎么了?”立即搭了一根手指到我腕上替我诊脉。
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起初我以为是旧伤留下的后遗症,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刚刚那种几乎是发自灵魂深处的痛楚,根本不是寻常**上的剧痛能够描述的。
阿紫也没有瞧出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晕厥。用她的话来说,我的身体素质本来就极好,虽然伤后身体虚弱了些,但根本不可能会因此造成晕厥。
我歇息了一阵之后,总算是缓过来一些。吃了些东西后,队伍又继续出发。一直到傍晚时分,才在路上遇到了几个住在附近的山民,找了个村子借宿了一宿,补给了有些吃食和水,天亮时一行人继续上路。
在山村的时候,我和阿紫就借口身体不好,要在村里留下养病,但那鹰钩鼻和乔老三坚决不允,说是没有小顾大夫在,万一甜儿发病了,根本没人可治。两边有些僵持不下,那姓梁的就上来插了一句,说是外头那群妖邪说不定还尾随在后,虎视眈眈,要是我俩落了单,遭了毒手不说,还会害了这一村的村民。
我见那姓梁的虽然不动声色,但似乎对我已经有了些疑心,只怕再坚持下去,更加惹了他怀疑,无奈之下,只能继续跟着这批人上路。只是阿紫这小姑娘中曼陀尸香日久,身子越发有些虚弱,我实在是担心。
再往外头走出去,山路就越发地平坦起来,周遭的人烟也稠密起来。那大堂兄与瘦子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辆车子,一行人终于不用靠步行,搭着车子往山外驶去。
蜀中多山,一路上都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夜里路途难行,就到野地驻扎休息。在这之前我又昏厥过去两次,幸好两次阿紫都正好醒着,有她照料着,也不至于出了大岔子。
而当晚在野外休息的时候,我又出现了第四次的昏厥。在那种撕裂般的剧痛中,于神志即将沦陷的边缘,我突然感觉到两具冰凉的躯体紧贴在我身上,乌黑湿滑的长发缭绕在我脖颈间。
这种感觉在很早之前曾出现过一次,那次是我落入寒骨井中,在濒临死亡的边缘,突然出现了这种状况。这两具冰凉的躯体紧紧地贴在我两侧,与我紧密不分,感觉是如此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