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脸上惊疑不定,只是冲着我们三人猛瞧。就听平姑姑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带路?”
那弟子迟疑了一阵,道:“三位请随我们来。”在前引路,而其他两名天师道弟子则是转到了我们身后,想来是在后头盯着。
我冲顾思寒瞧了一眼,他跟着微微摇了摇头,显然他也摸不清状况。我看着这平姑姑的背影,心想难道她是想浑水摸鱼,先混进去再说?
这一路行去,不时就能见到在黑暗中穿行的天师道弟子,身影倏忽出现,倏忽消失。
再走得不久,就见到了一座宅院,掩在一片石林之后。那弟子领着我们到了门口,就见门两侧各守着一名弟子,喊了声“师兄”,又瞧了我们几眼,目露疑惑之色。
那领路的弟子问道:“师伯在不在里头?”听那守门弟子应了声再,那弟子就领着我们一路进了宅子。
我朝四周打量了一阵,这宅院虽然不是太大,但格局颇为讲究,而且很明显是结合了阴阳五行,绝不可能是普通人家的宅院。
其中一个房间亮着灯,那弟子来到门口,叫了声“师伯”。只听里头传来几声咳嗽,有个声音应了一声,听起来颇有些苍老。不一会儿,就见房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个年轻弟子,道:“是师兄啊,什么事?”随即就看到了我们,疑惑道,“这几位是?”
那领路弟子朝我们指了指,道:“这几位要见陈师伯。”
就听里头那个有些苍老的声音道:“是谁要见我,进来罢。”
那弟子应了一声,领了我们进去。一进门,就见一名头发灰白的老人端坐桌前,正专心致志地提笔写着什么,不时捂嘴咳嗽几声。想必他就是那个陈守一。
几名弟子进了屋,默立在一旁,也不敢打搅他。
我看了一眼平姑姑,见她往那里一站,面含微笑,也正自打量着那伏案疾书的老人,全无紧张之色,不由得暗中称奇,心想难道她还真与这陈守一有旧。
过了一阵,那老人终于放下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像是醒悟过来,抬眼看了过来。目光在平姑姑身上停了一下,似乎有几分错愕,随即站了起来,爬满皱纹的脸上带了欢喜。
就听平姑姑道:“咱们也有几年不见了,你这咳嗽怎么还是不好?”
那陈守一笑道:“都是老毛病了,你怎么来了?”说着又是咳了几声。
平姑姑道:“来,我替你看看。”说着就走了过去,在陈守一手腕上搭了一搭。
陈守一笑道:“看不看都一样,总归是死不了。”
平姑姑诊了一会儿脉,就皱了眉头,道:“你这病是越来越重了,平时是怎么调理的?”语气中颇有嗔怪之意。
陈守一呵呵笑了一声。我在旁边瞧得颇位意外,看二人的模样,还真是老相识,而且恐怕交情还不浅。
平姑姑哼了一声,道:“等会儿我给你写几个药方,你记得用。”回头看了房中几名弟子一眼,道,“你们谁是这老东西的徒弟?”
她这番话一出口,直接把陈守一给骂成老东西了,几个天师道弟子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应声。过了好一阵子,那之前给我们开门的年轻人才支支吾吾了一阵,道:“我……我是……”
平姑姑瞧了他一眼,道:“以后要见你师父熬夜,你就直接把他的纸笔给没收了!”
那弟子呐呐地支吾了几声,又哪里敢说什么。
陈守一那老头呵呵笑了几声,道:“你就别为难我这徒儿了。”
平姑姑斜了他一眼,道:“真不知你收这样的徒弟有什么用,一点胆色都没有。”
陈守一呵呵笑了几声,却不与她争辩。平姑姑哼了一声,朝我和顾思寒一指,道:“你瞧我这两个徒儿,比起你这些弟子,可是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