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伤口扒拉开,就见里头缠满了赤红色的丝线,将一颗心脏紧紧缠绕。凝了凝神,手起刀落,将黏糊的丝线斩断,取了那颗心出来,在手中仍然缓缓蠕动,切开一看,里头登时爬出一只两头尖尖的虫子,手指粗细,一入地就要朝地下钻去,被一旁的弟子用符火烧灭。
这玩意乍一看有点像老驼子以前养过的化尸虫,但仔细一想,就又完全不同。一时间也看不出这是什么鬼玩意儿,就听卢霞惊呼了一声,见那具被摘了心窍的怪尸,皮肉的颜色由青黑迅速转为墨黑,犹如烧焦了一般,发出一阵酸腐臭味。
当下卢霞指派一名弟子过去,把另一具怪尸也抬了过来。三人一齐动手,以法印震碎怪尸心窍,接着祭起符箓,以纯阳火将三具尸身烧成灰烬。
这之后,就跟三人继续搜索了这一带,却再没遇见这种鬼东西。听卢霞说,刘子宁和陈琳他们带着一干弟子,去了西山那边。我跟了几天,就跟他们告了别,辗转前往其他地方。
这一路上,就避开了人口聚居的城镇,专门往荒郊野地里走。这一天夜里,路过金山口一处郊野,行得一阵,就见前头密林之中突然哗啦飞出几只鸟雀,四散而去,似乎受了某种惊吓。
心中一动,立即掩了身形,朝着林中悄无声息地掠去。在林中潜行了一阵,倏忽停住身形,凝住不动。片刻之后,就见前头有道人影一闪,在林间一晃而过。虽是匆匆一瞥,但他那怪异的姿势却是瞧了个清楚,立即跟了上去。
那人在林中奔得很快,不时要停下来一阵,立在那里,昂着头,缓缓转动,就像是在分辨方向。我冷眼旁观,也不去惊扰他。过一阵,就见他追着一个方向又飞奔了过去,步履扭捏,很是诡异。
这一路就奔进了深山之中,有他穿过的林子,往往惊起一片夜鸟,轰然而散。我缀在他身后,一直跟到后半夜,就见那人在一处谷地中停了下来。我略略扫了一眼,见周遭树木密集,遮天蔽日,地上积累了厚厚的枯枝烂叶,显然人迹罕至。
但那谷地当中,却有那么一小片区域,光秃秃的不见草木。那人愣在原地,脑袋不停左右转动,过了片刻,就双手着地,开始挖地上的枯枝烂叶。
厚厚的烂叶被挖出,紧接着就开始刨土,速度极快,很快就钻进去半个身子,只剩下双脚露在外头。
我瞧得诡异,却也一动不动,在旁静观其变。再过得一阵,就见那人彻底看不见了,显然已经钻入了地下。只是上头的土层还在微微挪动,不是发出悉索之声。
我琢磨了一阵,还是忍住没动,索性就地坐下,闭目养神。就这样在旁守了一天一夜,见那东西始终没再爬出来,就从藏身处出来,走上前去。就见那地方的土又给掩了回去,若不是我之前留意,还真不太容易瞧出这地方有什么异常。
蹲下身子观察了片刻,伸手抓起一把土瞧了几眼,就可以看出这一小片地,阴气极为浓郁,虽然还比不上聚阴池或者积尸地这种,但比起周遭那些阳地,已经算是远远胜过,难怪此地寸草不生。
也不再迟疑,当即动手把土层扒开。一直往下挖了有三米多深,就见土中露出半个脑门,当即一道镇煞符拍下,随即加快速度,将人挖了出来。见这人年纪颇轻,大概也就二十多岁,身上皮肤呈青黑色,皮肉干瘪,眼珠子灰白,嘴角隐约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
果然是那种怪尸。
只是他此时的姿势却极为怪异,直立在土中,嘴巴张开,仰头向上,手掌蜷曲着,朝天托起。更为蹊跷的是,这人的胸口缓缓起伏,似乎在呼吸一般。
这本就是一具阴尸,又不是活人,又哪来的气息?这一呼一吸间,只能是在汲取地阴之气。
我越瞧越觉奇怪,正准备再检查一番,看他还有没有其他怪异之处,就在他腰间发现了个东西。是个符囊。把里头的符箓取出来一看,像是个茅山弟子。不由得吃了一惊。
再将他周身细细查看了一番,发现了一些深浅不一的伤口,像是与人搏斗时,被什么东西划伤的。但这些却都不是什么致命伤。
再看下去,也没找出其他更多的线索。当即拿刀子切开了这名茅山弟子的胸口,割开心窍,就见那长虫两头相咬,盘成了环状。我看得离奇,但翻来覆去看了一阵,也没弄明白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最后只能把那虫子和茅山弟子的尸身尽数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