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又侧开半步,让出身后几个捧着礼的宫人,继续道:“我们主子挑了一些礼物,这是昌州的金丝云锦三匹,寒梅雪中香一盒,并蒂梅花金步摇一对,还有五十年份的老山参一枝,听说燕美人爱好诗书,主子还特意送了一本字帖,是溪山居士的墨宝,希望燕美人不计前嫌,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这礼送得确实很足,应该说太足了,昨天岑才人她们三个的礼加起来,都比不上宁美人这一份的贵重。
倘若真如这宁美人所说,她是被那个宫女连累得受了罚,刚一入宫,就受此大挫,正常人都会对燕摇春心生芥蒂,可她非但不记恨,反而还派人送了重礼来赔罪,这宁美人要么是个真正心地纯良的大好人,要么就是一个硬茬子。
燕摇春心中念头转过,笑了笑,道:“宁美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些礼物实在太贵重了。”
彩月微微垂首,恭谨道:“主子说了,既是送给燕美人赔罪的,不论多重的礼都不为过,还请美人收下。”
话说到这个份上,燕摇春再推辞倒显得她小气了,便将礼品收下,等彩月她们一行人走后,盼桃摸了摸那金丝云锦,赞叹道:“这宁美人好阔气啊,奴婢记得去年侯夫人得了一匹这样的缎子,给老夫人裁衣裳,说一尺就要五两银子,还得提前去布庄预定,宁美人竟然一口气送了您三匹。”
知秋道:“她是吏部尚书宁大人的掌上明珠,早听闻她母亲娘家是大商户,颇有些身家,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听着两个丫头议论,燕摇春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宁美人还是个富二代,遂对知秋道:“先把这些都收起来吧。”
不知为何,燕摇春心里总有一种直觉,她和那位宁美人之间的过节,恐怕没这么容易揭过去。
……
次日清晨,又到了艰难的晨起环节,知秋非常熟练地把燕摇春从床上哄下来,利落地替她穿戴妥当,这才提了灯笼,将她送到慈宁宫去开早会、不,请安。
燕摇春这次来得还算早,慈宁门口只有阮更衣在,见了她,行了一个万福礼,道:“燕美人金安。”
阮更衣生得显小,今天穿了一件白玉兰色的罗衫,看着像是邻家小妹妹,文文静静的,说话细声细气,叫人见了不由心生怜爱。
燕摇春与她打了个招呼,就不知该说什么了,她不太喜欢社交,这位阮更衣似乎也是,两人就站着原地大眼瞪小眼,空气安静,唯有头顶的宫灯在风中轻摇,气氛一时间颇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