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起来,这眼镜本该是你的功劳,若不是你给了图纸,我们文思院如何能做得出这种东西?现如今宫里都说是那个什么燕美人做的……”他有点不敢看燕摇春的表情,语气无措道:“其、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后来宫里下了圣旨,我才听说,我去找了院使大人理论,但是……”
柳宴书耷拉着眉眼,整个人看起来垂头丧气,道:“事已成定局了,我跟院使大人说,要进宫求见皇上,禀明此事,反而被他训了一通……我、我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你后来再没有来文思院,想来是生我的气了。”
他一米八的大个儿,杵在燕摇春面前,可怜巴巴地低着头,表情既羞愧又不安,像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道:“你若是不高兴,就骂我吧,是我对不住你,我要是早点和院使大人说清楚就好了,这样你的功劳也不会被别人冒领了,是我的错。”
燕摇春:……
她的沉默被柳宴书误以为是失望或者震惊,咬一咬牙,又道:“你别生气,我、我明天就入宫,去求见皇上,把真相说明。”
楚彧冷不丁开口道:“你一个文思院司丞,官职太小,无召不得入宫,见不到皇上。”
柳宴书当即羞愧得无地自容,心一横,道:“这件事皆因下官而起,喻少卿,下官愿去向皇上请罪。”
燕摇春有些不忍心了,轻瞪了楚彧一眼,对柳宴书道:“无妨,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并未放在心上,柳司丞也不必介怀。”
闻言,柳宴书呆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抬起头,看着她:“喻姑娘不怪我?”
燕摇春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可怪的?一来,你也不是故意这么做的,二来,这眼镜若是没有柳司丞的帮助,根本无法造出来,更不要说献给皇上,皇上又赐给了朝中百官,往远一点说,这是惠及天下万民的事情,我怎么会怪你呢?”
柳宴书心中大震,他呆呆地看着燕摇春,一双眼眸亮得惊人,其中盛满了惊喜和感动,同时又有万般情绪,如海潮一般在他心中翻涌不休,过了好半天,他才磕磕巴巴地道:“喻、喻姑娘大义,心胸开阔,我……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刻,柳宴书深恨自己年少时读书不努力,不像那些文人,随随便便就能吟诗,说出一些好听的话。
他憋了半天,才笨嘴拙舌地道:“不知喻姑娘今日有空吗?”
没等燕摇春回答,柳宴书便拱手,俯身作了一个深揖:“我在春雨楼设宴,请姑娘喝酒,算作赔礼道歉,还望喻姑娘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