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无辜道:“若非如此,主子怎么肯起呢?不过骗了主子,终究是奴婢之过,还请主子惩罚。”
燕摇春哪里舍得罚她?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戏言道:“恃宠而骄。”
二人笑闹一番,知秋给她梳头,盼桃从外面进来,道:“主子,皇后娘娘派人来传话了,说今日的例会就在云光殿,不必去仙居阁了。”
燕摇春这才想起来,今天正好是十月十五,她平日里总是说例会例会的,连带着盼桃和知秋都习惯用这个词了。
不过例会地点在云光殿,对燕摇春而言,是一件好事,云光殿就在长安宫,走几步路就到了。
所以燕摇春这次破天荒地,第一个抵达了例会现场。
她到的时候,便听见里面传来皇后和宫女的交谈声:“甘泉宫那边派人去了吗?”
“是,奴婢昨日已让人去过了,主子吩咐的那些补品也都送了过去,太后娘娘她的病情不重,只是偶感风寒罢了,也派人带了话,说让主子您注意身子,冬天就不要饮冷酒了,多多穿衣。”
主仆正说话间,燕摇春正好入了殿,皇后抬眸朝这边看过来,道:“来了?坐罢。”
等燕摇春在她旁边坐下,皇后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眼,柳眉轻挑:“你怎么穿这么多?”
燕摇春十分怕冷,今天确实穿得有些多了,雪白的兔毛围脖儿,厚厚的上袄和下裙,里头还穿了秋衣秋裤,里三层外三层,燕摇春坐下来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的屁股没有完全落在椅子上。
再看皇后,她依然穿着如往常一般的宫装,只多加了一件外裳,露出如天鹅一般纤细姣好的脖颈,丝毫不怕冷,燕摇春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她总有一种凉飕飕的错觉,遂道:“嫔妾体弱,所以格外畏寒些。”
皇后听了,吩咐宫人道:“把炭盆挪近些,再拿个软垫来,给燕容华垫着。”
宫人立即去办了,炭盆放在燕摇春脚边,顿时暖和了许多,她轻轻舒了一口气,伸了伸腿,皇后看着她,道:“这么怕冷,等再过一阵子下雪,你怎么熬得住?”
谁料燕摇春听了,明眸微微一亮,张口就来:“下雪有什么熬不住的?多好看啊。”
皇后看出来她是玩心重,似笑非笑,道:“宫里的雪不好看,落在地上便叫人踩来踩去,脏得很,外面的才好,青山万叠,雪远寒峰,值得一赏。”
听她这么说,燕摇春顿时神向往之,两人正说话间,外面有宫人入内通报,其他嫔妃们已陆续到了,先进来的是萧美人,后面跟着阮拂云,紧接着是宁美人等人,最后是惠昭仪。
众人向皇后行过礼后,纷纷落了座,宫人们奉茶上来,一时间,整个云光殿都热闹了许多,皇后一向不爱废话,开门见山说起正事来:“三日后,宫中有朝祭礼,诸位需在卯时之前到坤宁宫观礼,不可有误,这是你们第一次参与朝祭,有哪些忌讳和规矩,本宫会事先让司宫台告知。”
“其二,”皇后顿了顿,才继续道:“近日入了冬,天寒地冻,诸位就不必去乾清宫了,好好在自个宫里待着。”
听闻此言,众嫔妃面面相觑,宁美人与岑才人、赵才人皆是露出轻松之色,宛如松了一口气,阮拂云没什么变化,惠昭仪似在走神,反倒是萧美人,她微微蹙起眉,道:“请恕嫔妾冒昧,敢问皇后娘娘,这可是皇上的意思?”
这话一出,其他人皆是惊讶地看过去,无他,因为萧美人平日里实在太低调了,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且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这会儿她竟然会主动开口发问,实在令人意外。
皇后看向萧美人,道:“不错,这是皇上与本宫商量过的,你有异议?”
萧美人微微颔首:“嫔妾不敢。”
皇后又看向众人:“这件事,诸位还有什么话要说?”
无人答话,赵才人甚至还把屁股往后挪了挪,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不止是她,就连宁美人都悄悄低下了头,谁要去乾清宫抄书啊?累死累活一晚上,什么好处都捞不着,这个寝不侍也罢,是嫌自己殿里的高枕软被不够舒服么?
皇后见此情形,便道:“既然如此,这件事便算是定下了。”
说完,便叫散了,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只有一个人还坐着原地,没有动,燕摇春看了一眼,竟是惠昭仪,她正微微低着头,似在走神,根本没注意到周围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包括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