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猎猎旌旗大军临 3(2 / 2)

郭太知道自己大军的弱点,当即就顺着韩暹给的台阶下了台,并且连忙下令军士鸣金撤退,只留下部分兵力掩护断后。

“铛铛铛——”

在的紧促鸣金声中,无数原本还在战线上的白波士卒,听到这宛如救命的声音后,都是心头一松,就像潮水一般,快速地往后退去。

杨奉驻马在交战前方,听到了撤退的鸣金声时,他就知道了韩暹、胡才已经成功说服郭太撤军了,他于是也开始指挥着自己所部士卒缓缓后撤,警惕西凉军士卒出阵反扑。

这个时候,西凉军的军阵中,突然冲出几骑来,杨奉的眉头一紧,就要指挥身边的亲兵上前迎战,定眼一看,来的原来却是熟人,同为杨县人的徐晃。

杨奉和徐晃同为杨县人,两人在杨县都是小有名气之人,彼此也还算是认识,只是徐晃后来去了河东郡府当了郡吏,出了变故后又加入到了西凉军中,而杨奉留在杨县一地,在杨县沦入白波军后则加入到了白波军中,因此两个故人的再次相见,俨然已经是战场上的刀兵相见。

杨奉先前指挥己方的白波士卒强攻西凉军的军阵时,也已经认出了指挥西凉军士卒布阵抵抗的,乃是同县的徐晃徐公明,可是如今一方是官兵,一方是贼寇,泾渭分明,杨奉也无颜面在战阵上再叙旧情,只是一味挥军强攻。

现在看到徐晃带着几骑突出阵来,显然不像是为了追击自己,杨奉脸色微微有些赧然,原本想要拨马避开徐晃这个故人,可是想了想,竟又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故人徐晃来访,还请杨渠帅拨冗一晤!”

徐晃脱去兜鍪,露出了己方的完整面貌,驰马在白波军的阵前呼喊说道,他身边的几个骑士则举起盾牌,警惕地护卫在徐晃身边,提防着白波军撤退的人群中突发冷箭,中伤徐晃。

杨奉最初面对徐晃的呼喊没有反应,可是徐晃又拨马向前几丈呼喊了一遍,杨奉听着熟悉的桑梓之音,沉默了一阵子后,终于也免去兜鍪,阻止了身边亲兵的劝阻,也带着几骑来到后退的己方白波士卒的人群后面。

“公明,如今各为其主、兵戎相见,胜负尤未可知,夫复何言?”

杨奉虽然没有攻破徐晃的军阵,但他本人也是骄矜之人,胸中自有一股傲气在,一照面,却还是嘴上不愿意服软,直接说明这一仗,己方的士卒还未战败。

徐晃仿佛也猜到了杨奉会有如此反应,他笑了笑,又叹了口气,有些感慨地说道:

“君本英豪,奈何从贼!”

杨奉闻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仰首冷然大笑,随后指着徐晃说道:

“这栖息在树杈上的乌鸦,又有哪一只不是长着乌色羽毛的?公明虽然披着官袍,可这天下谁人不知道,当今天下,最大的贼寇,乃是窃据朝堂的董卓,人人得而诛之,孰谓从贼,君心自知!”

面对杨奉的反诘,徐晃倒是脸色不变,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皇纲失统,宇内倾覆,不管是雄踞关西的董卓,还是割据州郡的关东诸侯,亦或者揭竿而起的白波军,都宣称自己是替天伐罪的正义之师,局势错综复杂,谁是谁非,又岂是只言片语的意气之争可是说明白的呢?

徐晃叹了一口气,又紧接着说道:

“宇内动荡,白波猖獗,兵戈起于河东,故园化成瓦砾,郭太之徒,残民背天,乃神灵之逋罪,下民之所同仇,可谓辜恶之人、凶残之贼。昔时士会去秦,不为伤德,飞廉死纣,不可谓贤,何者,去就之道各有宜也,今日之事,道统正义、胜负如何,我自不用多言,还请杨君多多保重吧!”

徐晃的这一番话,信息量很大,杨奉听了之后,沉吟不语了一阵子,才娓娓开口说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话音一落,杨奉也缓缓拨马回头,再无交谈,只是他紧握缰绳的双手,有意无意朝徐晃所在的方向虚拱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