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重病缠身的他,此时好像又重新恢复了活力。
“爹……”张宁生涩的喊了一声,毕竟她前世只是个孤儿。
突然喊人家爹,还是有点不习惯。
“宁儿,坐到为父对面来……咳!”张角睁开眼睛,咳嗽了一下。
喘过气后,缓缓继续说:“十多年前,为父受仙人赠《太平要术》。
便以普救世人,脱黎明百姓于水火为己任。
只是天不假年,怕是看不到那黄天之世了……”
张角眼中闪过泪光,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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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为父且助你登达神息,继承我志!”
登达神息?这是什么?
张宁愣了愣,不过还是很老实的坐到对面,将腿盘着。
只见张角伸出双手,掌中浮现出一股股看不见的透明气流,随后向着她的身体涌来。
“这……这是!”
汹涌澎湃的气流将张宁的身子包围住,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股冰凉的感觉顺着头顶直入腹腔。
张宁有了一种错觉,身体好似轻松了许多,似乎能感受到这天地间的气运流转。
“闭上双眼,好好感受这股气息,这是属于天地的感应!”
张角涨红了脸,不断将体内的神息输送过去,身上道袍鼓动不止,形成一道透明的气流链。
‘希望宁儿学了此术,能够保的一命吧……’
他终究是一个父亲,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惨死。
张宁紧闭双眼,努力的控制着体内的气息。
渐渐的,她好像找到一丝规律,终于将其遏制住。
细细感受之下,张宁能感觉到天上的云在流动,风在吹动。
而她的身体,也仿佛干涸的泉水不断吸收着涌动而来的神息。
直到张角停止输送,她依旧沉浸在那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中。
坐了良久,张宁缓缓睁开眼睛。
面前的张角嘴角溢血,面色苍白,如同风中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一样。
“爹!”
张宁似乎明白了什么,虽然她现在还是不懂什么是神息。
可是前世看过武侠小说的她,知道有一种东西名叫传功。
无崖子传功给虚竹之后,便当场坐化!
这样的恩情,让她如何报答?
刚才那一声,张宁这次是真情实意,目光微微一滞。
“大哥!”
门被推开,一名身穿黄袍甲胄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跪在了张角的榻前,双眼蓄泪。
“三……三弟。”张角的气息变得时有时无,将怀中的《太平要术》递给张梁。
“神息……我已传给宁儿,日后你当要好好……教导她。
若是到了那一天,见到了被黄天所照耀的世界。
一定要告诉我……替我看一眼那太平之世……”
眼泪从眼角滑落,耳边好像回响起他起兵之时的宣言,一如昨日。
‘你们可知那洛阳城里纸醉金迷,一寸之地直万万之钱。
公卿相利,上无寒士,下无豪门。
而洛阳之外人人饥饿,遍地饿殍,人相食,鬼夜哭。
我要让人知道,不只有草根树皮,浮土人肉可食。
要让人人有米面可食,人人有地可耕,人人有屋可住。
众将士,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忽的,张角的双眼全然睁开,手微微颤动着。
最后,他的喉咙动了动,抬起了手,留下一声叹息。
“黄……天……”
那手终于是垂下,重重的,只因那是他毕生的理想。
汉光和七年『184』八月十二,天公将军张角去世,由人公将军张梁继续领导广宗城的黄巾军。
这一天,城内哭声一片,经久不息。
有人痛哭不止,有人失魂落魄,更有甚者自刎追随张角离开这绝望的人世。
张宁跪在榻前,她想不明白,也不能明白。
她终究是出生在后世的人,从未见过真实的乱世。
她想不通,张角所求的黄天之世究竟是什么,能让他在死前都心心不念。
为什么这些人连死都不怕,也要离开这个世界。
山雨欲来风满楼。
正值城内悲伤之际,汉灵帝刘宏令左中郎将皇甫嵩,接替东中郎将董卓攻打广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