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声喝道:“诸位将士,你们是我夙风一路带出来的,我自然不会带你们走一条死路。此番进入生死域,不是为了死,而是为了活!诸位兄弟是否愿意追随?”
台下众士兵相互看着对方,小声道:“摄政王殿下说得没错,他既然带我们离开了皇都,就一定会保住我们的性命。殿下既然说要带我们活,那便不会指一条死路给我们。”
众士兵双手高举酒碗,看着迎风而立的摄政王夙风,齐声道:“我等愿誓死追随摄政王殿下!”
声音响亮嘹阔,震响天地。
夙风嘴角微微一扬,漆黑眼眸中透出一股鹰隼般的锐气,双手举起酒碗,面向众人道:“好!既然如此,喝了这碗酒,咱们就进生死域!”
夙风说完,众人一起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一时之间,整片草原上全是甩碗之声,他们打着摄政王的黑色旗帜,跟随夙风一起,驶向了令人闻风丧胆的——生死域。
蘅芜皇都。
“禀报陛下,反贼夙风被铁骑一路追杀,如今已经过了遂水,进入了生死域。”
“生死域?!”
朝堂之上众臣纷纷震惊,端坐在龙椅之上的付珩眉目一震,脑袋一片空白。
这位白发君王,宛若一尊绝美玉雕,肤色似雪,人如脂玉,冰冷的珠帘垂在冠前,那如瀑般的白发如丝如绸,浅色的眸子中带着一种无法直视的威严。
他突然握拳砸在龙椅扶手上,额前珠帘轻颤,他道:“夙风这家伙是疯了吗?竟然兵退生死域!”
台下众臣犹如炸了锅一般,纷纷议论开来:
“夙风必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选择进入生死域。”
“必定是被枭将军的大君给逼急了,狗急跳墙了!”
“夙风做摄政王这么久,为人最是狡猾奸诈,惟恐有诈呀!”
“别的不说,进入生死域要穿过一片毒雾森林,还未到达生死域他们就会被那毒雾毒死的。”
“这样也好,避免了蘅芜国一场惨烈的交锋,双方若再打下去,国将不国啊!”
“南有东鹏国,北有扶摇国,都在对我蘅芜国虎视眈眈,国内不易久战啊!”
付珩听着众臣七嘴八舌的讨论,只觉耳旁一震嗡嗡响,犹如一群困在琉璃灯罩中的苍蝇,在恼人心烦。
他愤然起身,挥动衣袖,转身离去,步涯紧跟在侧,一道退了出去。
太监急忙高声宣道:“退朝——”
只留下一众大臣,大眼瞪小眼地看着空无一人的王座发呆。一个个就像是被辜负了的小媳妇一般,无辜又无可奈何。
付珩回到寝宫,心乱如麻,坐立不安。
如今步涯已被提拔为禁军统领,专门负责保护皇帝,他见主子忧心忡忡,便道:“陛下是在担心摄政王的安危?”
付珩道:“孤一向知道夙风这家伙是个疯子,没想到这次他竟然疯成这样,竟然带着暗卫和门庭卫去生死域送死。”
他口中如此说着,其实根本最在乎的还是夙风的性命。
步涯从小就跟着他,是他的贴身护卫。虽是主仆,却也是交心的兄弟,也最敢谏言,他道:
“摄政王殿下是不想再和追杀铁骑交战了,这一路打下来死伤无数,蘅芜国的百姓也是深受其害。邻国早已对蘅芜国虎视眈眈,只盼蘅芜国天下大乱,好伺机而动。”
“依属下愚见,摄政王殿下这一路逃窜的路线都是向蛮荒之地而去,无非是在最低限度地减少百姓们的死伤,否则他也用不着退到遂水北地,如此偏僻之地。”
付珩被步涯说中心事,觉得他分析得很对,他一直以来所关注之处全都落在了夙风身上,到没看透夙风竟然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试图减少这场权力争夺的伤亡。
单凭这点而论,夙风就比他这个皇帝更像皇帝。
付珩叹道:
“这样的争夺本无意义,最终伤的还是蘅芜国的国运,可护国大将军枭神策所接的乃是先帝密诏,他必须完成追杀夙风之命令,否则这场战争是永不会停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