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风吃痛,没想到他会偷袭,差点扑倒在地,好在最后还是单手勉力撑住了龙榻。
他微卷的黑发轻垂,滑过付珩俊美的面颊,还真是美玉一般的人物,越是如此完美无瑕,越是惹人惦记。
夙风咬牙呵呵一笑,脸上露出邪恶的表情,双眼审视着眼前这不听话的猎物,一把推开了放在龙榻上的画具,颜料洒落了一地。
夙风抱着付珩滚进了龙榻内,看着怀中人微张的红润唇瓣,那双软绵绵的唇瓣仿佛是某种蛊惑一般,令他鬼迷心窍。
夙风眼眶泛红,鼻息中带着极力压制的呼吸,隐忍地摩挲着,声音略带沙哑地道:“陛下为国事日夜操劳,甚是令臣感到心疼,臣可是来与陛下分忧的!难道陛下要拒臣于千里之外?”
付珩被他带倒的一瞬,白皙的脚足勾落了床幔,掩住了此间的山色朦胧。
满树梨雪落,藏于深宫中。
明月照我心,寸寸是相思。
晚风吹行舟,鸿雁共北飞。
与君天涯行,风吹满天花。
…… ……
梦魇。
付珩的睡梦中,又回到了当日付疆皇帝宾天的那天。
龙榻前隔着一面屏障,薄纱轻垂,太监和宫女跪在外面,付珩缓缓走了进去,看到了那躺在床榻之上病入膏肓的付疆。
“父皇……”
此刻的付疆显得异常虚弱,双眼微垂地看着他,努力抬起颤抖地右手,说道:
“珩儿,你是孤五个儿子中最不被看好的一个,谁料夙风却最终选择辅佐你为储君……你心地善良,能做一代明君。可夙风却未必能一辈子做你的忠臣良将……”
“夙风之材,不容于臣子,乃是帝王之相。所谓……咳咳……一山不容二虎……一国难容二君,当你无法压制他的时候,他若想反你……只怕是轻而易举之事,故而,你要早做打算!”
“父皇!”
付珩泪眼蒙蒙地看着付疆,付疆那双凹陷的眼睛已没有了什么神采,透着死灰之气,似乎已经能够看到阴曹地府,此刻,他尚有一息尚存,正游离于阴阳之间。
他垂死挣扎,双手紧握着被褥,奄奄一息地道:“珩儿,以后你便是这蘅芜的皇帝了,孤相信你能做得比孤……孤好!????????????????咳咳咳……”
付疆停住了咳嗽,用力喘息着,他的胸脯起伏不断,胸腔内发出可怕的声音,那声音沉重,犹如野兽在腔子内撞击,他又道:“珩儿,父皇只有一句话要叮嘱你……你……附耳过来……”
“是。”付珩忍住心痛,跪着朝龙榻方向挪了几步,附耳贴在付疆胸前。
他的眼泪打湿了付疆的衣襟,他此刻哭得就像是个孩子,他其实还没有做好接手皇位的准备。
付疆有些心疼他,他这个单薄而纤弱的儿子,从小受各方势力排挤,无母族势力作为支撑,活得太辛苦了。
付疆伸手轻轻搂着他的后背,用父亲的慈爱,轻轻拍了拍他后背两下。
付珩咬牙,忍住哭泣,听着父亲的最后一句临终遗言。
付疆此刻已经虚弱到再无力气说话,话语游离,似有似无地道:“杀……杀了夙风!永绝……后患……”
“杀……杀了夙风!永绝……后患……”
挂在门外的风铃发出一声脆响,天地之中顿时陷入一种寂静。
而刹时,便听到大殿之外厮杀声一片,他推开了朱红的大门,看到了被利箭刺中的夙风。
他的红色披风已经染上了鲜血,在战火之中飘飞,双眼愤怒地看向了他。
他的脸上沾染了血污,那双如猎豹般的眼睛,透着无穷无尽的杀意。
“夙风……夙风……”
付珩从睡梦中惊醒,天已经亮了,温暖的眼光照在他裸露的脚踝上,将那双白皙的脚衬托得越发美丽,就连脚踝处的一抹红痕都被晒得微微发烫。
他伸手扶额,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白色的长发黏着汗珠,白色的睫毛微垂,将美人君王的脸衬托得有些阴郁。
忌日当天,付珩一身素白,身披一件白色大氅,身旁的老太监低眉顺目地道:“陛下模样生得俊秀清逸,还是穿白色最为好看,老奴瞧着陛下的模样,不由想起了当年的娘娘,娘娘她死得早,没能看到陛下登基为皇的时候,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