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行舟这才注意到姐姐披在身后的一头白发,便上前道:“姐姐,你的头发……”
白行霜斜睨了一眼湖面上那影影绰绰的白发倒影,冷笑道:“我虽然是人类的后裔,但也有一半银川白狐的血统,变成白发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感觉……姐姐你好像和之前不同了。”
“和之前不同了?有什么不同的?”白行霜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君行舟,似带着审视的意味。
君行舟一怔,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被吓到了,他结结巴巴地道:“不是……就……就是和在狐王城的时候不一样!”
他如今可是贵为狐王的人,若是让幽樱公主看到自己这副怂样,一定会被笑话死的吧。
兰烬不知何时已经找了过来,此刻正站在君行舟身后不远之处,而白行霜微微抬眸,正好也看到了那站在月下的人。
人影安静,如兰幽静,眼神之中总是带着一点点伤感和担忧。
兰烬目露担忧之色,心想,看来不只是我感觉行霜陛下与之前不同了,就连行舟陛下也有同感,究竟行霜陛下离开狐王城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她会变成这样呢?
兰烬正在沉思,回过神来,看到白行霜正透过君行舟,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那眼神似乎带着刀子,不由吓了一跳,眼神慌乱,不知所措。
“兰烬,你在那儿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兰烬一惊,急忙
拿着手中的披风道:“夜……深了,我怕陛下受伤,特意给他拿了件披风。”
她说完就准备将手中的披风给君行舟披上。
在狐王城之时,君行舟因为自幼体弱多病,狐王城的人都是无微不至的服侍着这位小王子,白狐太后和白行霜还怕兰烬服侍不好君行舟,对其一再叮咛。
可如今兰烬为君行舟披衣的这个举动,在白行霜看来,却格外刺眼。
她皱眉道:“咳……他身上有紫染仙衣,用不着你操心!”
兰烬一怔,提着那件白色披风的手就搁在半空,那件不合时宜的披风,也不知是该给君行舟披上,还是不该。
兰烬不解,问道:“呃……行霜陛下,不是你让我照顾好行舟陛下的吗?”
君行舟也觉得姐姐太小题大做了,顺势伸手接过披风,自己披上,然后笑着走向白行霜,狐眼微眯,笑着问道:“姐姐,今日你这是怎么了?兰统领不是一直这么照顾着我的吗?”
白行霜柳????????????????眉微簇,脑海中竟然想起了兰烬为自己披衣的画面,当她还是狐王城的狐王之时,兰烬身为狐王城的护卫统领,以守护她为自己的责任,不知多少次为她披过衣。
当时她只觉得那是寻常不过之事,一个下人,对主人毕恭毕敬,无微不至的服侍和伺候,是她应尽的义务。
而那些形影不离的日子,她身为她的守护者,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当时只道是寻常的事情,如今想来竟然有了另一番滋味。
特别是她当着自己的面,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另一位新君的时候,她竟然有了一种被冷落的感觉,这种感觉,她以前从未有过,或许是因为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她一直认为兰烬对她好是理所当然的事,如今兰烬将这份关怀转移到了别人身上,她便有了对比,有了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给抢走的感觉,不由升起了她兽类护食的本性。
是的,她曾经是连王位都愿意放弃的人,可如今却看不惯曾经服侍自己的下人去服侍别人,而那个人还是自己最疼爱的亲弟弟。
这是怎么了?或许是因为此刻占据这副躯体之人不是曾经的白行霜,或许是因为怨炼之魂乃是无数怨气汇聚之物,所以,她更容易让人产生嫉妒、占有、欲望和杀戮。
白行霜顿觉自己有些无理,但又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会突然变得无理,因为这是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事情。
她上前一把抓住兰烬的手腕,冷声道:“跟我走!”
“陛……陛下,你——”兰烬瞪目大惊。
看着被白行霜硬生生给拽走的兰统领,君行舟留在原地不解,伸手挠了挠头,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得罪了他的冷面神姐姐?
难道是因为自己夺走了她的王位?可是这狐王之位,明明是她自己让给自己的啊!也不是自己逼她离开狐王城的啊!
而且,姐姐从来都是个情绪相当稳定的人,一直都是那种人淡如水,冷漠淡泊的状态,怎么现在起伏变化如此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