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此剑何名?我总不能空手而归,令主人责罚!还请阁主赐名!”
东风夜想了想,然后便道:“既然是用火焰神龟打造而成,便取名——红枫落焰。”
秦白走后的半个多月,沐婉嫣在湖边遇到了故渊和尚。
一袭白袍的妖僧,依旧在四处寻找那条化骨白蛇,他心中笃定的认为那孽畜一定还藏在月禅镇内,可是他这半个月来几乎已经寻遍了月禅镇依旧一无所获。
沐婉嫣站在红色的拱桥之上,看着桥下点燃一盏莲花灯的和尚,问道:“和尚,你找到那个家伙了吗?”
故渊和尚抬头,看是红色拱桥之上站着的青衣女子,纤腰如柳,风拂衣袂,撑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依旧戴着那层白纱面巾。
“是你?你还没有离开月禅镇吗?”
“怎么?你找不到那化骨白蛇,难道是想来找我麻烦吗?”
“只要你不造杀孽,你的事便于我无关!”
“你倒还是个讲道理的和尚!”
“呵呵!如今我的这个身份,岂是也没有资格管你的事情!”
沐婉嫣道:“圣剑阁你知道吗?”
“知道。”白衣僧人立在湖边,长风轻拂着他的僧衣,他的双眸似乎看向了过去。
故渊道:“两百年前圣剑阁就是月禅镇赫赫有名的铸剑世家,那个时候,他们的阁主还未铸成天下闻名之剑,慕名前来求剑之人还不多,而如今,听说信任阁主东方夜所铸之剑以成为了江湖中趋之若鹜的名器,江湖中的人纷纷前来向他求剑。”
“你知道的倒也不少,那你可知道半个月前我与他打赌,倘若夜唐盛雪能够胜过他所铸的剑皇道心,那他便从此不再铸剑,反之我则要嫁给他为妻!”
故渊一怔,突然笑道:“这个赌约,你该十拿九稳,毕竟东方夜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介凡人,他所铸之剑又岂能与你所铸之剑相比?”
沐婉嫣的心微微一颤,风拂动着她脸庞的发丝:“可惜我败给了他。”
“什么?怎么可能?”故渊不敢置信,仰头看向沐婉嫣,似也看出了她眼神中的一丝落寞。
沐婉嫣笑着道:“刚才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还留在月禅镇,现在你知道答案了吧!”
故渊长叹:“你一定是在想人生一世不过短短百年,一百年于你而言也并不算什么,你不过是消耗了一个短暂的时光来陪伴他。”
沐婉嫣道:“说来不怕你笑话,我在答应他这个赌约之时,是未曾想过自己会输的。”
故渊道:“所以你如今后悔答应他这个赌约了?”
沐婉嫣道:“那倒也不是,他答应我一年之后再行成亲之礼,所以我们有一年的时间来了解彼此。而且这半个多月的相处来看,我感觉他是个不错的男人。”
故渊点头道:“是个不错的男人,那是否是你心中所爱的那个男人?”
沐婉嫣一笑道:“从那个人将我创造出来的那天开始,我就未曾爱上过任何人,或许是因为那个创造我的人,他本身也从未爱上过任何人,所以我们很相似,我的心也很难懂得什么是爱。后来……”
故渊看向了沐婉嫣,眉头微皱,他没有想到她会告诉自己关于她的一切,或许是因为他现在已经沦落为妖僧的缘故了吧,同样身为妖,也有了些彼此才能体会的感受。
“后来我从封印之中活过来之后,就离开了那个王城,我四处游荡,去过不同的地方,见过许多的人,最终却唯独在铸剑一事上产生了兴趣,或许这也和我的主人一样吧,一样的专注于一件作品之时,就会有那种全身心投入,神魂离体的感觉,那个时候,我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因为自己可以创造出美妙的作品。”
“我想和主人一样,创造出具有生命的东西,于是我开始尝试与剑入灵,直到夜唐盛雪的出现,那是唯一一柄能与我的妖灵融为一体的宝剑,我一直以此为傲,并认为世间凡人是创造不出可以战胜妖族的利刃,直到我遇到了东风夜,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天才!”
故渊看着沐婉嫣道:“你的内心有了留念,是因为那个男人战胜了你,你找到了可以仰望的高山,但你非凡人,很快你就会看到凡人的种种平庸,最终这山也会化作一湖池水,而你将会看到更高的山,并就此离去,这样对东风夜来说是残忍的。”
沐婉嫣道:“倘若一年之后我和他结为夫妻,那么在我离开他之前,我会信守承诺,守护他到死为止。然后,如你所言,人类生命短暂,不过是我们妖族一生当中的一个过客罢了,我会忘记他,开始我新的生活。”
故渊嘴角微微一笑,看向那湖中漂浮的莲花灯,指着它道:“你看,你以为它最终无法在这湖中留下痕迹,可却倒影出一湖灯火迷离,最终,你会在那漫长孤寂的岁月里,开始怀念今日所见的这场烟火浪漫。这叫回忆,是人类亘古以来无法逃过的孽债,等你明白这种滋味,你会明白,让一个人入心,是世间上最愚蠢的事。我佛四大皆空,凡事都不会在心中留下痕迹,这样才能心如止水,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