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珣一翻身,继续躺下去摸自己的竹简了。
“是赛车出了事情!”刘备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这才把事情给说了个清楚。“赛车一事我们被当地人耍了,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请你去出出主意。赶紧去吧,从伯圭兄往下,大家都在对面酒楼上等着呢……”
这下子,公孙珣无可奈何,只好再度起身,跟着这位混混版的‘汉昭烈帝’去了——真没辙,玩游戏可以躲着,但是约架你无论如何都是躲不了的。
实际上,果然如刘备所言,被当做这群河北士子基地的那家酒楼中,满满腾腾的坐了人,而且个个面色铁青,怒气外溢,甚至和自己一样无趣的甄逸都来了。
人多口杂,公孙珣坐了下来后费了好大劲才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事情还得从头说起,从这一行人在冬日间来到此地以后说起。
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在这年头,公孙大娘说的很清楚,一个地域,一个出身,这二者引发的矛盾无论是谁都管不了的。那么很自然的,正如所有人都能想明白的那样,这緱氏山上下也自然会因为这些矛盾引发纷争。
具体来说是这样的,在这之前,这緱氏山的河北人无足轻重,最起码这种年轻人之间的矛盾主要是在慕名来找卢植求学的达官贵人子弟和本地緱氏县子弟之间展开。但是,当公孙兄弟一行人到来后,这种局势很快就发生了变化。
公孙珣有钱,而且在公孙大娘的放纵下他是真舍得花钱;甄逸有一个正出任执金吾的亲伯父在洛阳城里罩着;公孙瓒仪表堂堂,有那种天然的领袖能力;就连刘备都是个能挑事的……更别说这群河北来的士子中,那十几个边郡子弟能打能拼,十几个冀州士子又能说会道,所谓上马拉弓,下马板砖,进学校讲经,下窑子吹牛,不到两个月,这群河北佬俨然就已经成为这緱氏山下一个著名的有活力社会团伙了。
而既然如此的话,很自然的就会遭受到针对……这次的赛车就是一个针对河北人的局。
“跑马跑不过我们,玩樗蒲玩不过我们,打了一次还被我们按在地上揍,本以为这次赛车是最后一次了,谁成想还有这种手段在等着我们?”刘备叽叽喳喳,好像跑马赢得那个人是他,揍人的那个也是他一样。
“所以说,这个组织比赛的本地游侠头子早就被这些本地士子收买了,然后每次赛车我们必败,以至于连续数次在众人面前折损了脸面?”公孙珣无奈的问证道。“能确定是对方作弊了吗?”
“就是这么回事。”公孙瓒瓮声瓮气的答道。“那个叫原种的緱氏县的游侠头子自己都承认了,车手都是他的人,他想要谁胜谁就能胜。”
“且不说这个,大兄嗓子怎么回事?”公孙珣茫然不解。
“伯圭兄因为这事上火了,咽喉疼的厉害。”刘备在旁补充道。“我们实在是拿对方没辙。”
“这有什么没辙的?”公孙珣无语至极。“你们不是都打过一架吗?冤有头债有主,再找那群人打一架便是!若是觉得只打人不能解气,这次就把那群緱氏本地的垃圾堵在后山上,扒光了衣服吊在树上打就是了!我们中不少人连鲜卑人都杀过,还能怕这群渣渣?”
“不是那群渣渣的问题。”公孙瓒压着声音解释道。“那群货色,想打就打,连日子都不用挑的……关键是我们竟然拿那个游侠头子没辙,不然我也不会急成这样。”
“为何会如此?”公孙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地方终究是天子脚下。”一直没开口的甄逸一针见血的解释道。“而且这个唤做原种的游侠头子非但无赖,身份也过于低微。”
公孙珣恍然大悟。
是了,天子脚下,你自然不能犯下过于恶性的案件,这大汉朝几百年多少腥风血雨的政治斗争,都是靠着一个洛阳狱吏拿着一个刑事案件发动突然袭击搞成的。换言之,自己这些人可以在辽西明火执仗的杀人灭族,可以在河北蒙面突袭取人首级,但谁敢在这里杀人?你弄残废了这厮恐怕也要变身通缉犯吧?你让自家宾客去杀人那说不定也会恰好遇到一个破案高手外加强项令,然后把你抓进去吧?
至于简单的教训一下呢?不是说了吗,这原种就是一个无赖,简单教训了恐怕没用。
而且关键问题在于,双方身份差距那么大,过于较真会被人笑话,你可以一次次的跟本地士子们斗气,甚至斗殴,但是死盯着一个游侠头子,那算什么?甚至侮辱的过了头也会被人瞧不起的!
可要是不去理会呢,这口气又怎么咽的下去……指不定那群本地人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不能直接下狠手,轻轻教训一下又没用,”公孙珣试图总结道。“这么放着不管太气人,可要是太较真或者手段过脏也是我们丢人。所以,得尽快用一种非常巧妙的方式给他一个结果?”
“没错,这才找你过来商议一下。”公孙瓒压着嗓子接过话来。“如何,有主意吗?”
“有。”公孙珣眼皮都没眨一下。“这事简单……但诸位需要答应我,此事一旦了结,就要回山上认真读书。”
“袁绍生而孤,幼为郎,容貌端正,威仪进止,动见仿效。弱冠除复阳长,有清能名。”——《汉末英雄记》.王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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